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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9章

    临近晚餐的时候,凌子澈登门拜访,开了辆非常拉轰的跑车出现在西山壹号院里。

    从车里下来,凌子澈看着出门来迎接的一对新人,懒懒的关上车门,拔了车钥匙过来,轻笑着介绍,“给你们俩新婚的礼物,怎么样,还合眼吗?

    看着眼前拉风却不夸张的跑车,再看看车头上的标志,苏念卿抬眸看着凌子澈,不禁笑了笑,“凌少,至于这么破费吗?”

    几千万的跑车拿来送人新婚礼物,这凌氏的总裁可真够大手笔的啊!凌子澈有钱她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他对慕亦尘倒是很大方。

    眼一眯,凌子澈笑得随意,仿佛并不觉得花个几千万是什么大事一般,“老七结婚,礼物太轻,我送不出手。”

    “其实不用这么铺张,我的车子还能用,搁在车库里头浪费了。”虽是这么说,他也不好扫凌子澈的兴,转头看向怀里的苏念卿,柔声询问道:“要不,给你当座驾?”

    “嗯哼,主意不错!”闻言,凌子澈笑着把车钥匙给苏念卿递了过去,“要不要试试?”

    “不了不了,我的驾照还押在他那儿呢!新买的车,要是让我给撞坏了怎么办?”摆摆手,她把钥匙接了过来就直接塞到慕亦尘手里,把烫手山芋扔给了慕亦尘。

    清潋的笑声传来,夹着某人无止尽的纵容和宠溺:“没关系,只要人没事,撞坏了等我回来赔钱就行了。”

    偏过头,苏念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几乎可以说是有些恃宠而骄:“就你有钱!我的工资还比你高呢!”

    “好吧,是我傍上富婆了。”他笑了笑,清雅的俊脸上不见丝毫芥蒂或是恼怒。

    她得意的挑眉,明媚的脸上眉飞色舞:“这还差不多!”

    虽说是一句玩笑话,可她却比谁都清楚,很多时候,有些男人受不住女人领着的工资比自己高,总觉得男人的自尊心受创。

    但慕亦尘却丝毫不觉得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侮辱,反倒是格外的纵容,甚至可以说当成了一种荣幸,一句云淡风轻的“我傍上富婆了”完美的彰显着他儒雅的风度和极佳的修养。

    大肚能容方是君子之风,慕亦尘对苏念卿的纵容,倒是让一旁的凌子澈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嗯哼,我的慕太太很厉害,为夫很骄傲。”是啊,他的慕太太确实很出色,就像一块璞玉,还需要他多加打磨,才能闪耀出属于她的光芒。

    “既然慕太太很厉害,那慕市长就好好当好你的清官,不要受贿不要偏私,我也能养活你的!”就像慕太后一样,当个女强人也没什么不好。

    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爱人,还有孝顺的孩子,即便平平淡淡,这样的生活也算是圆满了。

    “好,听夫人的。”点点头,他宠溺刮了刮她的鼻尖,带着她来到驾驶座,“就在这附近转转,我跟凌在后头跟着,别开出壹号院去了。”

    “哦,知道了!”点点头,她发动引擎,车子在平坦的大道上缓缓行驶起来。

    站在后头,慕亦尘转头看了身旁的凌子澈一眼,“我们走走吧!”

    “好!”点点头,凌子澈随后跟了上去。

    两道颀长的身影漫步在宽敞的沥青道上,两旁高大的梧桐笔直繁密,漫天金色夕阳,从树干间穿透过来,让人仿佛有种穿梭在时光里的幻觉。

    耳旁依稀有水声漫过,哗啦啦的在这安静的林间回响,和轻缓的脚步声回荡在一起。

    “报社的事虽然说已经平复下来,但是难免会有人借此再掀波澜,文化工程的案子才刚刚开始起步,你和她结婚的事指不定能在a市瞒多久,倘若有人要置你于死地,这事被捅了出来,整个a市都会乱了。”

    关于这一层担忧,他不信慕亦尘心里没底,只不过他的心思太过深沉,他一直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明手里就抓着苏恩萱的证据,要果断的让她没有丝毫翻身之地并不难,可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握着一把证据威胁她,这让他一直都猜不透其中缘由。

    “这一点我很清楚,牵一发而动全身,副市长的事不能由我出面,我一旦卷进其中,很容易把念念牵扯进来,所以要把他连根拔除,必须第三方介入出手解决。这事不急,副市长是个急躁的人,我只有比他更沉得住气,才能赢。”

    乍一听到这个,凌子澈不禁笑了笑,“其实要解决那个孙副市长太容易了,直接给他送一笔钱过去,贪污受贿,纪检部门一查,我就不信他还能明哲保身!设个陷阱给他跳,多容易的事儿!”

    点点头,慕亦尘也没反驳他的观点,“是很容易,但是也会把你给牵扯进来,凭着你和我的关系,我们俩都很容易被拖下水的。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我们谁都不能让脏水沾上身!”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让他再继续算计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我知道,所以才说,现在什么都不要做,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一个恰当的机会,一举击破!

    他想来信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拔出副市长的权势不容易,他的后台强硬着,但是若然要动手,那就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做得彻底!

    “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就怕你还没等到那个机会,他就先对你下手了!”

    “呵……报社被收购,能让他安分上一段时间,不急。现在市里正在谋划改善城区交通的方案,修建轻轨和公路,我会把这事交给副市长负责。”

    “哦?这可是好几十亿的大工程,你就这么放心交给他?!”

    “当然。这正好考验他,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他倘若能不动私欲,我可以放他一马。倘若动了那个念头,就不能怪我没给他机会了!”

    “但是……报社的事你已经警告过苏恩萱了,想必他对你也会有所提防,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中招?”毕竟,副市长不是个傻子,这么点分寸还是有的,没人会明知道是陷阱还往下跳,除非那个人真是傻子。

    顿住脚步,他缓缓侧过身,俊彦的脸上扬起清雅的笑容,一抹认真泛在眸底:“所以,我更想试试,人性的贪欲,在巨大的诱惑面前,能有多强的抵抗力!”

    真正经得住考验的人并不多,不是谁都能把钱看得那么平淡的,对于不是他狩猎范围内的东西,他还不屑动心思去算计。

    颀长的身影背对着阳光,挡住了些微光线,站在他左侧,凌子澈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很了解这个男人的脾性,但凡他所认为对的东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轻微的引擎声传来,两人侧过身看着朝这边驶来的跑车,艳红色的车型在璀璨的夕阳下反射着火一般的光芒,分外耀眼。

    停好车,苏念卿从车里下来,换上了平底单鞋的脚走起路来多了几分冲撞,几分天真,一身惑人的旗袍穿在她身上,在此刻看来,反倒是多了几分脱俗而单纯的意味,像个不小心踏入凡尘的精灵,灵动而美好。

    “试得怎么样?”见她过来,慕亦尘柔柔开口,稳住她跑过来的身子。

    “嗯,还不错!不过我怕我开着这么高级的跑车上街,他们会觉得我被人包养了,这种感觉不是特别好!”看着凌子澈,她很是无语的抱怨着。

    凌子澈听着,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而慕亦尘却是无奈的眯起眼,执起她带着蓝宝石戒指的手,无辜的说:“难道这个还不足以证明你是已婚的女人?”

    “可谁会看你手上戴了几克拉的戒指啊,人家一看你开着昂贵的跑车,再看看开车的是个女人,肯定第一眼就往哪儿想去了!要么是富二代,要么就是二奶。”

    “可是,凌少送的礼,退回给他,会很扫兴的。”

    “要不,凌少你把这车子转成现钱给我好了!银子在手,我比较有安全感!”某女提议道。

    “……”两男人互看了眼,很有默契的笑出声来。

    慕亦尘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神色潋滟的小女人,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粉脸,宠溺又头疼:“你这个小财迷!”

    “什么财迷,我这叫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反正车子放着也是放着,浪费不用还不如折成现钱给她,她想怎么挥霍都行!

    转头,她看向一旁优雅微笑的凌子澈,眨了眨眼询问意见:“凌少,你说呢?”

    “嗯,可以,明天我让秘书把卡给你们送过来。”点点头,凌子澈半笑着应了下来。

    “可是这样的话,不是很扫你的兴吗?”想了想,她还是觉得拿钱不妥,不是自己的钱她一分都不会要的,虽然是新婚礼物,但是折成现钱就真的俗了。

    “你们高兴就好,无关扫兴不扫兴的。这只是送你们的新婚礼物,一片心意而已。”

    他的坦然随性,倒是让苏念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最终点头应了下来。

    凌子澈低头看了看时间,“那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让秘书联系你。”

    瞧他那急着走的模样,苏念卿不解的问:“不在家里吃晚饭了吗?我刚刚已经跟小阿姨说家里来客人了!”

    “今天恐怕不行,约了人吃饭,改天吧!”

    “嗯,路上小心。”慕亦尘也没多挽留,目送他开着车子离开。

    火红的车子小时在长长的路口,苏念卿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自己的决定:“老公,凌少给的这笔钱我不会要的,不如办个慈善机构吧?帮助那些贫困山区的孩子?”

    拧眉想了想,慕亦尘点点头,“可以,不过办慈善机构的事不容易,到时候我们跟四嫂商量一下,她曾经帮人办过这个,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好!”得到他的许可,苏念卿愉悦的笑了起来,感激的凑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记:“谢谢老公!”

    “谢我什么?”他不解的看着她明媚的模样,一脸知足。

    他的世界里,仿佛只要有她在,不管是做什么,他都能够很安心,可以忘记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也可以忘记很多烦恼。

    “谢谢你支持我呀!”娇羞的走在前头的身影,转过身来看着他,整片的璀璨的夕阳光,从他背后的树干间投射过来,洒落一地金黄。

    光线落在他宽阔的肩上,在他挺拔昂藏的身躯上,那颀长而优雅的身影,有着一股恰到好处的傲人神采。

    他就那样安静的在原地站着,深邃的眸光柔柔的看着他,温柔缱绻,那种既优雅又凉薄,宛如贵族才有的气息,毫不保留的从他悠闲的站姿里流泄出来。

    俊脸被埋在身后耀眼的阳光里,强光造成的暗影中,深刻而温柔的五官,依然绽放着他独有的男性魅力,即使只是这样安静的站着,也让人心醉不已。

    顿住脚步,等他走近自己,她突然想到了在水乡巷子里的那天,他对她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慕亦尘刚靠近,她便主动的抓住他的手,转过头朝他明媚的笑着,晶亮的猫眼儿,在璀璨的夕阳下,熠熠生辉:“老公,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

    点点头,慕亦尘轻笑了笑,深邃的眸光缱绻温柔:“好。”

    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的身份,换成她对她说这句话,听在耳里,却有不同的意思。

    他希望,他和她,真的可以这样,这样走完一辈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政要夫人》南宫晚晚

    第二天回门,慕亦尘开了车带着苏念卿回苏家,临出门前,慕太后细细叮嘱过礼节和注意的事宜,慕亦尘和苏念卿安静的站在客厅里,倒是很乖巧的听着。

    知道她今天会回来,苏老爷子早早的在庭院里坐着,悠闲的听着京剧,等他们过来。

    苏绍琛也特意推掉了公司的会议,陪着老爷子一起等。

    似乎是掐准了时间回来,听到车声,老爷子从报纸上抬头,看了眼停在车库旁的车子,沉声开口:“绍琛,去开门。”

    “好的,爷爷。”站在铁门口,苏绍琛看着从车里下来的身影,淡淡一笑。

    “哥,我回来了!”走上前,苏念卿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没敢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跑上前去和苏绍琛拥抱,而是等待着身后的人停好车过来

    看着面前多了一份沉稳.气质的妹妹,苏绍琛微微眯起眼,这才稍微意识到,自己一直疼宠在心头的妹妹已经嫁人,如今已是慕家的慕太太了。

    走上前,慕亦尘顺手搂住苏念卿的腰,礼貌的朝苏绍琛点点头,倒也没有不习惯,优雅的开口问好。

    “嗯,别在门口站着了,都进来吧,爷爷等着你们回来呢!”说着,他转身进了院子,吩咐通伯备茶招呼客人。

    踏进院子,苏念卿看着坐在摇椅上看报纸的爷爷,松开手快步走了过去,远远地就听到她的喊声:“爷爷,我回来啦!”

    老爷子顿了顿,放下手里的报纸,扶了扶老花镜,视线里橘红色的身影已经走了过来,孩子气的蹲下身,依旧像小时候那样,甜甜的喊着他爷爷。

    “回来就好!”老爷子从摇椅上站起身,看了看跟着进来的慕亦尘,见他礼貌的跟自己问好,满意的点了点头,“都进屋来吧!”

    让苏念卿意外的时候,梅君如今天倒是在家,并没有故意找借口离开,苏南风和蒋雅琴都在,苏恩萱还没回来,家里人不多,倒也热闹。

    一家人闲聊了好一会儿,门口传来脚步声,客厅里的人循声望去,只见苏恩萱挽着楚斯寒的手臂相携走了进来。

    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两道身影,苏恩萱骄傲的扬起嘴角,挺直了xiong膛,娇柔的倚在楚斯寒手臂上,故意把动作弄得更加暧昧,一脸得意的走了过来。

    “爷爷!”走上前,苏恩萱娇柔的喊了老爷子一声。

    看到来人是楚斯寒,苏老爷子也没什么好脸色,轻哼了声,也不搭理他们,转过头吩咐通伯:“老通,多准备几道亦尘和念念喜欢的菜,他们俩难得回来一次。”

    “好的!”通伯应了声,扫了眼客厅里紧绷的气氛,快步往厨房走去。

    宝贝女儿被无视,蒋雅琴有些看不过去,笑着开口:“都坐吧,别站着了!”

    老爷子不待见楚斯寒他们是知道的,可谁让她的宝贝女儿爱上了,再说楚斯寒这孩子论家世样貌也不错,虽然没有慕亦尘那么优秀,可也算是百里挑一,能解决女儿的婚姻大事,蒋雅琴倒也没什么意见。

    扫了眼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的苏恩萱和楚斯寒,苏念卿很快收拾好微愣的神情,倒也没有显得不自在,大方淡然的态度让对面的苏恩萱气得有些沉不住气。

    她没看楚斯寒是什么脸色,只是淡淡的扫了眼便移开眼神,转头跟慕亦尘说了句话,柔柔的嗓音清冽淡然。

    聊了一会儿后,苏绍琛把他们俩喊上了楼,老爷子也没搭理客厅里的苏恩萱和楚斯寒,拄着拐杖去了后花园,留下客厅里的两人一脸尴尬。

    安静的书房里,苏绍琛看了看对面坐着的身影,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个圆形的红色锦盒过来,递给苏念卿,“这是爸让我给你的嫁妆,我替他保管了将近二十年,你看看吧!”

    看着他手里的锦盒,苏念卿一脸震惊而错愕,她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父亲真的留了嫁妆给她,二十年前就已经为她准备好了,这么久远的时间,他人不在了,还留了一份念想给妞′。

    颤抖着手接过锦盒,她搁置在腿上,细细的抚摸着略显陈旧的红色绒面,有一股温暖而柔软的感觉在掌心擦过,她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慕亦尘一脸心疼。

    缓缓打开盒子,她看着盒子里静静躺着的一对银色的平安锁,还有一个翡翠镯子,鼻头一酸,漫延上来的水雾迷蒙了双眼。

    “父亲说,他不知道你将来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如果是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就更好了,他已经把外孙和外孙女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只可惜,他等不到这一天了。”顿了顿,他看着中间绿色的翡翠镯子,“镯子是你妈妈的遗物,父亲一直留着,你妈妈走的时候你还小,他怕给了你你弄丢了,就吩咐我等你出嫁的时候,当成嫁妆留给你。”

    拿过那个墨绿色的镯子,苏念卿双手微微颤抖着,最终埋首在慕亦尘怀里,哭得不成样子。

    这个镯子她是见过的,是姥姥留给妈妈最珍贵的东西,小时候妈妈跟她说,等她出嫁了,她就扌把镯子传给她,她说,这是苏家祖传的东西,有着特别的意义。

    苏家代代都只有一个女儿,不管儿子有几个,女儿都只有一个,这个镯子流传了不下百年。

    而如今,到了自己手里,也许将来有一天,她也会传给她的女儿,或者儿媳。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慕亦尘一直没开口,只是柔柔的搂着她,等她哭够了,才从苏绍琛那儿接过纸巾替她擦脸,动作轻柔而认真。

    xiong前被泪水湿了一片,狠狠的揪疼了他的心!

    从苏绍琛的书房出来,苏念卿带着慕亦尘径直去了她的置物间,关上门,一个人在偌大的房子里找着东西。

    安静的站在一旁,慕亦尘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在找什么,要我帮你吗?”

    “不用。”吸了吸鼻子,她在柜子里找出一个大箱子,里头放置着很多东西,把箱子从橱柜里抱了出来,她盘腿坐在地上,朝那儿站着的身影招了招手,“老公,你过来!”

    蹲下身,慕亦尘看着箱子里放着的东西,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的玩具吗?”

    “嗯!”点点头,她孩子气的跟他炫耀着自己小时候的玩具:“这个玩具枪是父亲第一次来水乡的时候送我的,然后是这个,这个拼图也是父亲送我的,他说要锻炼我的眼力和脑力,还有这个九连环,这个……”

    看着她一件一件的把箱子里小时候的玩具拿出来给他看,听她讲述着每个玩具背后的故事,娇俏的脸上依旧是那再熟悉不过的倔强和坚强,眼角依稀还挂着残留的泪水,可嘴角上扬的笑容却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让他心疼

    隐隐的,他突然想到某句话:“不是不能幸福,而是悲伤的事太多,已经没有了幸福的权利。”

    就好像她一样,不是不能幸福,而是不幸福的事太多了。

    她的童年喝他不一样,和那些普通的女孩子也都不一样,苏家的三小姐,没有那些金枝玉叶公主般的生活,在别人学着芭蕾舞蹈陪着小伙伴玩闹的时候,她或许是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拿着那一块块的拼图,一个人安静的享受着寂寞和孤独。

    正是因为这样,才养成了她倔强而坚强的性子,什么都要赢,什么都要强,即便是输,也输得比谁都骄傲,她的那份清高,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谁都无法复制。

    所以,在机场的那次,看着她低声下气的求人,他的心还被揪疼了。

    “老公,我给你看我收藏的枪。”说着,她站起身,走到橱柜旁,推开厚厚的柜门,一个镶嵌在墙壁上的储物柜显露出来,映入眼帘半面墙的枪支架子上,摆满了各式长枪短枪,整一个兵器储藏所!

    听着她一一介绍着那些枪是哪一次生日的时候收到的,还有哪些是神秘的“长腿叔叔”赠送的,偏着头,他安静的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仿佛是在和他分享着她的快乐,她的过去。

    他没有说话,一直在听她说,听她讲着那些,他所不知道的过去。

    她愿意和他分享,这说明她并没有把他排斥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不管怎么样,他能进到她的心里,这也是一种荣幸。

    一个,他专属的荣幸。

    直至她说完,见他没反应,转过头来,在看到他温柔而心疼的眸光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下一刻,他伸过手,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那般怜惜,那般温柔。

    “念念……”他压低了头,埋首在她脖颈间,喃喃缱绻的呼唤着:“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在,我都在。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边还有我。我们是夫妻,可以患难与共,可以互相厮守。懂我的意思吗?”

    “懂……我懂。”埋首在温暖而宽阔的xiong膛里,她点了点头,心里很清楚,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个男人都会在自己身边,不论贫穷富贵,他都在。

    曾经无数次悲伤的心,第一次在yin霾之后,遇到了阳光。

    雨后天晴,她终于看到了挂在云端的彩虹。

    160章

    午餐餐桌上的气氛说不上冷清,也说不上热闹,倒是桌子上多了几副碗筷,看起来没那么冷寂。

    让苏念卿意外的是,梅君如这次倒是没有找借口离开,像是变了个样子似地,坐在客厅里和慕亦尘讨论着最近政府新出台的政策,不时还提到几个改革的议案,两个人谈得倒是挺和气的。

    不喜欢听议政的这些事,她索性把他扔在了客厅里,转身去了厨房帮小阿姨忙,不想打扰这一刻的和谐,更不想在那儿接受苏恩萱目光的洗礼!

    午餐很快端了上来,蒋凯杰也赶了个巧,似乎是算准了时间过来吃饭。

    坐在主座上,老爷子看向右侧的苏念卿,缓缓搁下筷子,“念念啊,我听绍琛说,你最近在负责一个大工程,而且还是市政府的,开展得怎么样了,能应付得过来吗?”

    “还行吧,才刚刚开始,问题很多,需要慢慢来。”说这话的时候,她冷然抬眸瞥了对面的楚斯寒一眼,旋即从苏恩萱那警告的眼神里移开视线看向主座上的老爷子,“虽然说是市政府工程,但也大意不得,一有问题找的就是负责人,所以很多事都必须自己担着,不敢有疏忽。”

    “嗯,工程重要,也要照顾好自己,大热天的别中暑了。”

    “我知道的,爷爷。”点点头,她吃了口慕亦尘夹到碗里的鱼肉,入口的时候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吃进去了才回神过来,转头看向一旁认真给自己剔鱼骨的男人,眼角抽了抽。

    这貌似是她的本职工作吧?怎么一结婚,反倒是转换位置了?

    一旁的男人似乎并没有觉察到她的打量,依旧闲适慵懒的忙活着手上的事儿,这个曾经让他最不耐烦的“工作”,这会儿在他做来却没有一丝的不情愿,反倒是做得有些不亦乐乎!

    “亦尘啊,以后念念就劳你多看着点了,这丫头工作起来比她哥哥还拼命,你要多劝劝,别弄坏了身子!女孩子家不需要这样拼命的,能让别人做的事,别什么都自己揽上身。”

    慕亦尘顿了顿手上的工作,微微抬眸看向老爷子,礼貌的应了声:“是,爷爷!我会照顾好念念的。”

    谁知,话落的时候,对面的苏恩萱禁不住轻哼了声,带着凉凉的嘲讽:“那是当然了,有慕市长在,自然什么事都能搞定,比如说,市局文化工程的案子,倘若没有慕市长帮忙,恐怕妹妹现在也不用这么忙吧?”

    对于苏恩萱的挑衅,苏念卿顿了顿手上的筷子,拧着眉正要反驳的时候,一旁的男人却先她一步开口,醇厚的嗓音淡淡的滑了出来,就连手上剔骨头的动作都依旧优雅,仿佛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般。

    “苏小姐是觉得,我在这个工程里,徇了私,是吗?”轻笑了声,他把自己碗里的鱼肉夹到苏念卿碗里,优哉游哉的瞥了苏恩萱一眼,无惧而坦然的模样倒是让苏恩萱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不然呢?”轻扯了扯嘴角,她冷丬扫了苏念卿一眼,犀利的眸光带着几分怨恨几分妒意:“a市那么多大企业都竞争不到总工程负责人的位子,怎么偏偏让一个小公司的负责人给占去了?这其中要是没有猫腻,恐怕说不过去吧?”

    “如果苏小姐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有失偏颇了。这个案子在审核的时候我就不在其中,整个过程都是由各单位负责人负责,直属副市长,各个城区也都有负责人,我虽然是市长,但有时候很多事情也不方便插手。这个案子是她在投标大会上自己争取的,各局局长都在,我若是从中徇私,恐怕也会落人口实。”

    顿了顿,他转头看向苏念卿,笑得宠溺而温柔,潋滟的眸光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般,“若是知道她负责总工程会这么忙,忙的没时间陪我,我倒是愿意动用我手里的权利,让她远离这个工程。”

    轻笑了声,苏恩萱显然不服气:“是嘛?正所谓一人得道**犬升天,慕市长坐在高位上,能不徇私,可还真是少见啊!”

    “正是因为坐在高位,才更加不能徇私。市长的位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坐得上去的,身为一市市长,一言一行都受全市人民的监督,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这话说到最后,多了几分严肃和提醒的意味,苏恩萱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听不出来他的警告。

    孙副市长的事还没过去,她还有把柄抓在慕亦尘手里,适可而止她自然是懂的。

    “是嘛,但愿慕市长这个‘清官,的头衔,不是虚的!”扯了扯嘴角,她最终没再过多反驳,因为主座上老爷子警告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

    “慕市长是清官还是贪官,整个a市的市民是有目共睹的,否则他又怎么可能成为a市历任市长里最年轻的一位?”从面前的食物里抬起头,苏念卿不客气的插话进来,淡然的脸上溢满了对慕亦尘的维护,“这个问题还是留个a市的市民去评判吧,就不劳二姐cāo心了!”

    “好了!吃顿饭都这么不安生!”老爷子没开口,倒是一旁的苏南风听不下去了,“今天是念念和亦尘回门的日子,萱萱,你非要这么刁难妹妹和妹夫吗?!”

    “爸!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咬咬牙,苏恩萱怨恨的瞪了苏念卿一眼,每次吵架,父亲责问的总是她,也从来都是她!

    对苏念卿,次次都是维护,从没有站在父亲的角度替她想想,这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一旁看不过去的蒋雅琴扯了扯丈夫的衣角,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胳膊往外拐,有你这么教训女儿的吗?!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她才是你女儿,没见过你这样护着别人的女儿的!”

    “二叔,我们只是讨论问题而已,不是吵架,你别动气。”生怕苏恩萱不顾场合的闹起来,苏念卿忙出来解释:“都吃饭吧,菜凉了!”

    张了张嘴,苏南风看着对面已经低下头去用餐的苏念卿,没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得大家都郁闷,彼此之间那争锋相对的气势,实在让人倒尽了胃口!

    《政要夫人》南宫晚晚

    回壹号院的路上,苏念卿突然想到餐桌上的问题,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语气难得认真:“慕市长,你是不是真不希望我负责这个工程?!”

    当初她为什么会竞争这个工程,慕亦尘心里不是不清楚,她就是想借此打击楚斯寒的,只是后来慕亦尘的出现,把她从绝境里带了出来,竞争文化工程的本意已经不再是为了打击报复的目的,而是她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可以比楚斯寒过得更好。

    她不知道在这里头,慕亦尘到底有没有徇私,每每问起这事,慕亦尘总是用他不着痕迹敷衍的态度把话题给糊弄了过去,这一次在餐桌上当着大家的面,他说出了他的小私心。

    红灯,车子缓缓在路口缓缓停下,头,当着家里人的面,你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免得哪天你习惯成自然了,当着咱妈的面说漏了嘴,为夫可就不好帮你了!记住我的话,嗯?”轻拍了拍她的脸,他没好气的提醒着。

    真不敢想象,哪天她要是真朝慕太后爆出这么个字来,慕太后会有什么脸色。

    点点头,在这个问题上她倒是乖巧的应了下来,习惯成自然的事,有时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刚刚在车里未完的事业,我们回房再继续!”说着,他在暧昧的笑声里,搂着她进了大院的门。

    倚在他怀里,某女使劲的磨牙,心里那叫一个恨得咬牙切齿,她刚刚果真是脑袋抽了,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政要夫人》南宫晚晚

    没想到慕太后会在客厅里等他们回来,踏进客厅的两人顿住脚步,礼貌的喊了声:“妈,我们回来了。”

    “嗯。”点点头,慕太后扶了扶眼镜,“刚刚易少和凌少来过了。”

    坐入沙发,慕亦尘挑眉看向沙发上的慕太后,不解的问:“有事?”

    “嗯。”慕太后正想开口,一旁兴奋的慕絮儿迫不及待的抢着开口:“我来说我来说!”

    慕太后瞥了她一眼,点点头,“你说。”

    “小叔叔,凌叔叔买了游轮,你知道吗?”小丫头片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神秘兮兮的吊人胃口。

    点了点头,慕亦尘随口应道:“这事我知道,你凌叔叔最近闲钱多。”

    凌子澈最近在股市里赚了一笔,闲着没事买了一艘游轮,正打算沿着港口海岸由北向南游玩一圈,当时他提议几个朋友一起去,他忙着市政府的工作没时间,就这样拖了下来。

    “他今天过来的时候说,打算带我们沿着海港往南,恰好易叔叔也要去a市,所以我们把目标定在了a市,我们坐游轮去a市吧?你觉得怎么样?

    “我们?你也想去?”瞧她那高兴的样子,慕亦尘有些头疼,摊上她这个丫头,他和苏念卿就没好日子过。

    “当然了!每次都是坐飞机去a市,坐游轮多有意思呀!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你们明天不是还休婚嫁吗?时间又不紧张。”

    “我明天带你小婶婶回老宅。”慕亦尘淡淡的提醒她。

    “可是老宅距离a市又不远,而且也是海港之一,到时候让船停在港口不就行了!好不好嘛?!”

    “这事你要问你小婶婶,她觉得可以,我就没意见。”她现在虽然不惧水了,可不一定能坐船,倘若晕船,这一路恐怕大家都折腾。

    乍一听到有戏,慕絮儿忙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快速坐到她身旁的沙发上,可怜兮兮的卖着萌:“小婶婶,咱们坐游轮回a市吧?我还没坐过游轮呢

    “你应该先问你小婶婶能不能坐船!”一旁,慕亦尘没好气的开口。

    “嗯嗯,小婶婶,你会晕船么?不会晕船的话,那咱们坐船回a市吧?”三句话不离本行,慕絮儿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苏念卿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我不会晕船,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很久没坐船了,不知道会不会晕船。”小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船尾上,看着那些鸬鹚捕鱼,只是后来惧水,她便没再靠近那些流淌的河流,即便从桥上过,也都是快速走过,目不斜视。

    “那就更要试一试了,不试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晕船?”逮准机会下手,慕絮儿可怜兮兮的哀求着:“你就考虑一下嘛,好不好?好不好?!”

    “絮儿……”对于她那孩子气的死缠烂打,慕亦尘头疼的拧眉,“不要无理取闹,你小婶婶惧水。”

    “没事,我现在不惧水了,那我答应你,明天跟你们一起做游轮回去,不过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得上楼休息去,不然明天起不来,我们可就不等你了!”

    “哦也小婶婶你这是答应了?”

    “嗯!赶紧去睡觉吧!”

    “k!k!没问题,我马上去!晚安!耐你耐你……”一边走还不忘一边转头过来飞飞吻。

    直至那抹身影消失在楼道口,苏念卿才转过头来,看了看身旁郁闷的男人,不解的问:“怎么了?”

    慕亦尘摇摇头,不着痕迹的收回思绪,“没事!”

    “既然决定了坐游轮回去,那就早点休息去吧!”

    “是!”搂着苏念卿起身,慕亦尘淡然的看向慕太后,“妈,晚安!您也早点休息!”

    上楼的时候,慕亦尘不解的看着身旁的小女人,柔声问:“为什么会答应那丫头?你就不担心自己坐不了船,一路受罪么?”

    “受罪那倒不至于。”轻笑了笑,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其实看到絮儿,不由得会让我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跟哥哥撒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是哥哥总能答应我的要求,所以我也不想拒绝她。被人拒绝,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关上门,他搂着她在门边顿住,一双铁臂把她扣得紧紧地,“被人拒绝的感觉确实不好受,不知道夫人有没有为为夫想想呢?”

    “想什么?”她不解的看着他,似乎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刚刚在车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个关于他在她心里,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位置,他并不清楚,答案在她心里,可她却隐藏得很深。

    这一次,轮到他看不透她的心了。

    对上他固执而深邃的暗眸,她咬了咬唇,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个问题,我以后再回答你好么?因为我自己也没弄清楚。”

    伸过手,她环上他的脖颈,柔柔的撒着娇,璀璨而澄澈的猫眼儿充满蛊惑:“老公,我不想敷衍你,给我时间让我看清楚。”

    她需要时间看清楚,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才是第一位。

    “好,我给你时间。”点点头,他偏头在她唇上亲了亲,“洗澡吧,我去放洗澡水,你去帮我拿衣服。”

    “哦,好!”

    “顺便把你的也带上。”

    “为什么?”身影顿住,苏念卿不解的转过头。

    “一起洗。”

    “……不要!要洗你自己洗!”轻哼了声,她快步往衣帽间走去,慌乱的身影几近落荒而逃。

    拿了干净的浴袍过来,浴室门口,她敲了敲门,本想就这样把浴袍塞进去的,却没想到,门刚一打开,里头的人倏地伸手把她拉了进去。

    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关上

    紧紧地抓着手里的浴袍,她看着面前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拧着眉,有些无奈又有些咬牙切齿:“你们叔侄俩怎么都是一样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吧?!”

    “谁让我们都是慕家的人?”轻笑了声,慕亦尘抬手扣住她扬起的下颚,“亲爱的,对于我想要的东西,有时候我也会不择手段的。”

    一咬唇,她忿忿的瞪着他:“无赖!”

    瞧她那瞪眼的模样,他突然起了逗猫的兴致:“只是洗澡而已,你怕什么?”

    161宝宝第一,你第二。

    瞧她那瞪眼的模样,他突然起了逗猫的兴致:“只是洗澡而已,你怕什么?”

    “我又没怕什么!”就算真有什么,那也是夫妻义务,她并不怕,只是慕亦尘的坚持,让她不得不直面面对刚刚车里她躲避着回答的问题。

    她不是不能回答,而是在经过一轮感情重创之后,爱情和面包这两者之间谁更重要,她根本就不曾真正去想过,在楚斯寒之后,她以为工作才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拼了命的去争取文化工程的案子,可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慕亦尘闯进了她的心里,颠覆了她一整个世界。

    她是个把爱恨分得格外清楚,却同时又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当初才会当着楚斯寒的面决绝的扎了自己一刀,果断的斩断过去,为的就是希望能给慕亦尘一个只爱慕亦尘的自己。

    至于她究竟有多爱慕亦尘,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有多爱,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心里有他,那个位置,不会比当初的楚斯寒少上分毫。

    但她清楚,慕亦尘要的不仅仅只是她的爱,他要的是她的全部!

    曾经她无怨无悔的为楚斯寒付出,为的就是能得到他一点的回应,可换来的总是失望,而如今,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一切,慕亦尘对她的纵容和宠爱圆满了自己曾经所有的梦想,这样突兀的转变,她在接受的时候也感到害怕,害怕自己成了习惯,习惯了依赖他,最后在这样的温柔里嗜毒上瘾。

    从小,她一直都是那么独立,那么骄傲,即便只是一个人,也都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寂寞,一下子拥有那么多东西,骨子里的不安时不时的挠着她,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婚礼前天晚上,段雨微很认真的跟她说过一句话:“倘若有一天,有这样的契机,让你意识到慕亦尘是你生命的全部的时候,请告诉他,你爱他。”

    她并不清楚这样的契机指的是什么,更不敢多想,只是希望能好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用她所有的一切去回报慕亦尘的给予。

    只是,她今天才发现,婚姻里,仅仅只有爱情,这显然不够……

    被他扣着下颚,她仰着头,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禁让他觉得好笑,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挑,深邃暗沉的眸子落在她倔强的脸上,那淡然的模样仿佛并不是在跟她计较,可偏偏专注的眼神又让人深陷其中。

    这样洞悉一切的神情,让她难以猜测他的喜怒,更让她看不清他的心思,所以每每看到他这样,她总会莫名的感到慌乱,生怕下一刻他就把她扔下不管了,那样的不安像浓雾一般缠着她,让她看不清前面的方向。

    “是吗?”他挑挑眉,扣在下颚的手顺势绕到了她的脖颈上,压着她凑近自己,把这双澄澈的猫眼看入眼底,时至今日,他才明白,他最爱的还是她这份倔强,少了就都不像她苏念卿了。

    他该庆幸,即便结了婚,她都没有变,这双让他念想了那么多年的猫眼儿依旧澄澈,那份倔强的性子,也依旧坚持。

    “那这样呢?”压下头,他毫不犹豫的吻上了她,在她正欲张口低呼的时候果断入侵!

    啃咬的齿吸吮着她唇瓣,不容她闪躲的缠绵住她的舌尖,彼此灼热的气息慢慢的融合纠缠,直到呼吸变得按耐不住开始变得急促,他伸过手带着她走到花洒下,另一只手敏捷的找到把手,指间一动,花洒上的水从头,是多么的具有诱惑性!

    听见他口中发出的一声急促的喘息,她微微仰着头,任由着他在脖颈上留下他的印记,小手覆盖上他早已滚烫的xiong膛,缓缓游走着,带着几分狡黠的挑衅。

    她知道,那里似有团火正在燃烧……

    不安分的小手沿着肌理分明的男性线条而下,她明显感到了他身体的紧绷与颤抖,下一刻她的手倏地被他扣住,沉郁的俊脸凑了上来,嗓音嘶哑:“小巫婆,为夫似乎告诉过你,对我玩美人计,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这是想让我发疯吗?嗯?”

    她在焦距不明的视线下看着他那张俊彦清雅的脸凑了上来,灼热的气息扑打在脸上,她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没玩……”

    技术差他抱怨,她主动他又认为是她跟他玩美人计,这是要闹哪样?

    “是吗?原本我今天晚上是想着要饶过你的,可照这情形看来……你逃不掉了!”说着,他的手绕到了她背后的拉链上,快速拉下拉链,一字肩的裙子就这样被他褪到了腰上,xiong前的隐形文xiong勾着他火热的欲念。

    捂着xiong口,她微微喘着气,刚想开口双腿一悬空,整个人被他拦腰搂了起来放在流理台上,橘红的裙子褪落在洁白的地板上,她紧张的合拢双腿,而他却快她一步跻身入双腿间,昂藏身躯霸道的掌控了全局!

    下意识的往后靠,她倏地伸手去挡他压过来的身子,慌乱的闪躲着,嘴里一个劲的喊着:“我错了我错了……”

    颀长的身子往前倾了倾,他压低了头看着她,嗓音嘶哑的问:“错哪里了?”

    “我……我不该勾引你?”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胡乱的扯了个借口。

    他拧着眉提醒她:“夫人,夫妻之间,用‘勾引,这两个字似乎不太合适!”

    “那你是觉得我不该用美人计勾引你?可是你不是说我技术太差吗?美人计可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招数……”如果那个人不是他慕亦尘,她恐怕也不会这么任性的玩闹!

    “……”听到她这么说,慕亦尘突然有些哭笑不得,xiong口烧着的火也渐渐平息下来。

    他真是……越来越拿她没办法了!

    在职场上,她或许是个女强人,但是在这方面,她却是个小白痴,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偏偏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装懂,花架子十足,实际一点都不中用!

    “难道都不是吗?”她不解的眨了眨眼,对上那双深沉的眸子,隐隐明白过来他在坚持什么,轻颤的小手缓缓抚摸上他紧绷的俊脸,柔柔的开口先低头:“老公,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么?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把你放在第一位,但是……在某个特殊的情况,你只能是第二位,好不好?”

    慕亦尘轻拧起眉,暗眸一沉,不悦的问:“什么叫特殊情况?”

    “就是有了宝宝以后啊,我们的孩子排第一,你只能第二……”

    “那不行,孩子有慕太后看着,不用你cāo心,我还是要在第一位!”他坚持,固执的语气像极了耍性子的孩子,着实让苏念卿很无语!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呀,哪有当爹的把孩子扔给奶奶,非要抢第一的!有意思么?”这男人,孩子都还没有就知道吃醋了,那要真有孩子了,还不天下大乱了?

    “那不一样,我会担起父亲的责任,也会给他最好的宠爱,但是在孩子他妈那儿,我还是要排第一位。”顿了顿,他扣住她的下颚,一双暗眸望了进来,“孩子的事以后再说,为了保住我的位子,我不会让你这么快生孩子

    “可是……妈昨天已经跟我说,让我考虑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所以没说……”

    某人微微眯眼,伸手把她从流理台上抱了下来,搂着她往浴缸走:“这事我改天会跟妈说,我们还年轻,不用这么急!”

    “……不用这么急,那你这两天这么卖力做什么?!”被他按在浴缸里,她磨牙霍霍的瞪着他,一脸孩子气的不甘心。

    踏进浴缸,他倾过身来,暧昧的凑到她面前,笑得魅惑而腹黑:“新婚夜,为夫不卖力一点,难道让夫人独守空房?!”

    “……”这话题真不适合在这种地方讨论下去,她别开头直接对他无视。

    从浴室出来,苏念卿套了件真丝的吊带裙,换好的时候顺着某人的眼神她才发现这件睡裙xiong口的领开得很低,简直跟情趣睡衣没什么区别,真空的处境很适合让某人占便宜,娇颜一羞,她打开门出去,正打算换一件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某人大手一捞,把她带了回去。

    “时间到了,该休息了!你还想干嘛去?!”抱着她往大床走,他不客气的把她放在床上,昂藏的身躯随之压了过来,扯过被子,结实的把她扣在怀里。

    怀里的小东西很不安分的挣扎着,这样的姿势让她怎么躺都不舒服,头,孩子可能会是他们之间的一个转机,但是他却不想用孩子来维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还有她独一无二的爱情。

    沉默了许久,怀里的人突然抬起头来,昏暗的床头灯下,一双猫眼儿璀璨澄澈。

    她看了他许久,柔和的娇颜上掠过一抹心疼,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亲,“老公,对不起。”

    闭着眼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的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知道,我没把你放在第一位,你一定很生气……”

    “我气的不是这个。”他虽然介意第一第二的问题,但他更想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虽然他知道有些事急不得,可在原则性问题上,他不容她再逃避!

    “你是气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是吗?”

    她能看透他的心思,倒是让他有些意外,虽然他从不认为他的慕太太是个傻女人,可在某些问题上,他宁愿她傻一点!

    他的沉默,印证了她的猜测,她低下头,深吸了口气,喃喃道:“老公,你知道吗?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玩拼图,一千块的拼图,拼好了拆,拆好了拼,每拼一块就告诉自己一声,我其实不孤单的。在苏恩萱他们都有小伙伴陪着玩的时候,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偶尔哥哥愿意带我出去玩,我也都只是跟在他后头,看他们一群伙伴玩着男孩子的游戏,有时候害怕一个人了,我就死缠着小五哥,当他的小尾巴,他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即便是看着他们玩,我都会觉得很幸福,那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

    “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看到二叔给苏恩萱买布娃娃,二叔和爷爷都买过给我,可都让苏恩萱给剪掉了,打那以后,我就再没碰那些东西,可在心里,终究还是个孩子性情,带着各种公主式的梦想,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长大以后,自己一个人住着单独的一间屋子,隔三差五的总会带个玩偶回来,尝试着各种方式,把小时候的遗憾,一一弥补回来。可我的童年,就那样悄无声息的从手里流走了,而我真正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没有安全感,我怕我所拥有的东西,稍微那么不经意,又让人给毁了。以前我一直盼望着有父亲疼爱,我等到了,可是死亡却被他带走了,幸福总与我无缘,我所想要的,总会被夺走,我怕,怕我爱上了,你也从我身边离开。如果是那样,我会疯的……”

    有过楚斯寒的例子已经够了,她再也承受不住那样的痛,苏恩萱总有办法把她身边的东西一一抢走,让她防不胜防,虽然现在的她有足够的能力还击,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低低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卧室里,她说得很平静,可是越发平静听着越是让人觉得心酸。

    昏暗的光线里,他伸手紧紧的搂着怀里的人儿,xiong口跳动的心一阵阵抽疼着……

    良久,他回神过来,柔柔的轻抚着怀里的人儿:“别怕,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吗?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只要你在,我也一直都在。”

    轻叹了口气,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个晚安吻,“睡吧,别想太多了,有老公在,天塌不下来。”

    怀里的人点点头,安静的闭上眼,缓缓平复着那些汹涌而出的惧怕和不安。

    终于,她不得不承认,她也有输不起的人。

    清早,慕亦尘一早便醒了,躺在床上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人,翻身的动作惊到了她,苏念卿半眯着眼看了他一下,没什么反应,又摇头晃脑的继续睡,期间还在他脖颈间磨蹭了一番,娇俏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侧着身子,他柔柔的看着她,微凉的手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划过,深邃的眸光随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光线柔和了起来,他的卧室窗口正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每天都能看到初升的太阳,安静而美好。

    落地窗外,朝阳金光璀璨,有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投射进来,复古典雅的室内,弥漫着一股安宁的气息。

    倾过身,他把她搂在怀里,低头在那白皙透明的脸上偷亲了一口,两个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和女子温暖的馨香,勾动着男人潜意识里的欲望……

    搂着她,他侧着身子看向窗外投射进来的一缕阳光,空气中依稀可见那漂浮的尘埃,木质地板上明暗交错,谱写着这个清早,祥和的一刻。

    凌子澈掐准了时间派了豪车过来接人,从楼上下来,苏念卿换了套裸粉色的雪纺长裙,配上个大沿草帽,悠闲而阳光的搭配,看起来倒向是旧时代里留洋归来的富家千金,复古而阳光。

    慕亦尘则换了套休闲装,白色polo衫卡其色休闲长裤,浑身散发着一股西式贵族的优雅和慵懒的尊贵。

    一上车,慕絮儿就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像个早起的鸟儿一般,高兴雀跃得忘乎所以。

    距离海港有一段距离,苏念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慕絮儿聊着,偶尔抬头看向对面拿着ipad看新闻的男人,颀长的身躯靠在窗边,即便是交叠着双腿,姿态也还是优雅迷人,柔和的棱角在淡淡的阳光下泛着细微的光边,只是这样看着他,她都觉得xiong口溢满了幸福。

    车子刚到海港边,接到电话后凌子澈从游轮上下来接人,白色巨型游轮出现在视野里,和蓝天白云相衬,唯美得有些梦幻。

    慕絮儿迫不及待的朝不远处那缓缓走来的白色身影跑去,雀跃得跟个鸟儿似地,拦都拦不住。

    牵着苏念卿的手,慕亦尘顿住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问:“怕吗?如果坐不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挑挑眉,苏念卿看了眼正前方停靠在码头的奢华游轮,轻笑了声,摇摇头,“有些事,如果一直都不去面对,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潜力。老公,你觉得呢?”

    点点头,慕亦尘扬唇一笑,潋滟的眸光温柔而宠溺。

    在他身后,是一副美丽而波澜壮阔的明媚海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