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被逼竞选村主任
卢平家住在一个小县城里面，县城的名字不老也不新，就像这座小县城的经济发展一样永远以它固有的慢节奏悠闲的走着就像是一个虚胖的中年人一样，没有年轻人蓬勃的冲劲也没有老年人渊博的历史积淀。这就是华新县。
卢平从小在华新县张平镇卢家村长大，小的时候父亲还曾经当过村里的一个小干部，那时候村干部在村中还是蛮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卢平的童年生活相比童年时在一起的伙伴们来说被宠爱的程度优越不少。后来在农村人大举向城市进发的进程中，一切也都形成了天翻地覆的反差。
俗话说的好，正所谓有钱腰杆子就硬了，那些出去的人回来的时候手里有了钱自然不把过往风光的村干部放在眼里了。更何况，在村里当个官一年的收入还顶不上别人一个月的收入，卢平的老爸卢正新没有跟随这股入城的潮流，继续的守着那一亩两份地。可是在物价上涨越来越快的中国，靠着种田能养活人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卢平要上学，卢正新只能想着更多的赚钱门道，可是却一直都没有踏出去，整天也就是跟着村里建房子的一个小建筑班子干活，这样一年到头也有个一万多元的收入，勉强还能维持卢平初中高中的学业。再后来当一年一万多元再也不能满足的时候，卢正新干脆也就给自己揽上了更多的活，只要有闲暇功夫就到附近的地方帮别人干事，就这样卢平整个大学的生活费就是卢正新帮别人一担一担的挑着砖码成的。至于村干部的工作早就已经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退出了。
这些年来，卢平看着父亲的脊梁一点一点的变弯，心里也越发觉得不是滋味。
汽车已经到了县区，在县区里百转千回的，很快就要到县城里唯一的一个客运站，那卢平也该下车了。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那位姑娘，卢平很想和她打声招呼，可是女孩一直背对着卢平，这样的隔阂让卢平也不知道该要怎样才能打破。
卢平拿出手机，回来了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回去。“喂！爸，我回来了，现在刚到华新，等下坐班车回去。”
“好好，到张平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父亲那头传来很愉悦的声音，听得出来，卢平回家的消息确实能让他触动之深。
“好了，到了，准备下车吧！”司机将车慢慢的停稳以后对着车上的乘客大喊起来。
车厢里的人顿时都开始动起来，大家纷纷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向车下走去。卢平旁边的这位姑娘，提着个包，看样子还很有分量，女孩移动有点难受。
“来，我帮你吧！“卢平伸手准备去帮女孩提行李包。
女孩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疑惑的眼神似乎是在怀疑卢平是不是又有什么非分之想。
“额！你放心啦！我就是想帮帮你的，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希望你原谅我。”卢平诚恳的看着女孩。这样的语气确实让人听来感觉十分舒服，女孩心中的防备也开始慢慢的有所溃塌。
“我没怪你呀！你睡觉的时候不是还喊着‘小曦，小曦’吗？我想你是想牵她的手是吧！”女孩的大眼睛灵动的眨着，“东西我自己提就行了，你不用感觉不好意思而给我提的。”
女孩说完没等卢平有任何的反应就已经往车下走去。
卢平愣了一会儿，轻轻的笑了一下，拿过自己的包背在肩上也跟着往车下走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暗灰色的天空宣告着它似乎即将就要来一场倾盆大雨。卢平来不及多想必须要尽快的赶上去张平的车，现在正好在客运站，卢平四处搜寻着到张平的车。
简陋的客运站里停着来来往往从华新到各个镇里的班车，卢平转了好大一圈都没有见到去张平的车。当卢平回过头时，却发现刚才那个姑娘此刻竟然站在自己后面，旁边放着行李包，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通话。
卢平看着她，越发觉得就是宁小曦站在自己面前。男人的冲动一下子怂恿着卢平上前去向女孩询问电话号码，卢平的脚步在慢慢的左右挪动间还是忍不住向着女孩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的吗？”卢平看见女孩刚好放下电话，立刻有点慌张的询问道。此刻的卢平心里面火燎火燎的，毕竟这种事卢平可只做过一次而且还就是遇见宁小曦的那次。
女孩斜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位男子，摸样和身材都十分的可以，如果按照一般的评判标准，卢平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帅哥，可是现在偏偏站在卢平身边的这位女孩审美的标准可是相当严格，卢平现在这样在她的心里面最多算得上是看得过眼，勉强能搭理的人。
“额！我说帅哥，这就不用了吧！你的小曦还在想你的呢！”女孩嘴里面嚼着口香糖，语气中略微带着点不屑。
卢平看着她，心里越发的火燎起来，就那样干干的看着女孩，脸上竟然慢慢的还晕出了一团红。
女孩看着卢平那样傻站着脸上还有点害羞的红，女孩捂住自己的嘴笑了。
“额！小贝，上车了。”
一辆奥迪越野车疾速的驶进客运站，最后在女孩的边上停了下来。进出客运站的人看见这辆奥迪丝毫不减速的开进来的时候都纷纷的避开，嚣张的气焰让人恨不得拿块板砖向着那辆奥迪砸过去。
奥迪车上传来一个略带着点稚气的少年的声音，女孩转过头去向着摇下车窗的少年招了一下手，“来！帮我把这行李搬到车上面去。”随即准备打开车门进去。
刚迈出的步子一下子收了回来，转身看着仍然还一脸木勒表情的卢平。
“我叫贝淑，贝壳的贝，淑女的淑。”
说完贝淑就上了车，做到主驾驶的位置上将车启动掉了个头。那个下来帮贝淑拿行李的家伙明显还就是一副高中生的模样，穿着时下流行的秋季外套和满是窟窿的牛仔裤还加上一双匡威的帆布鞋，这一切都是那个时候所有少年都十分向往的穿着。
卢平透过奥迪车的挡风玻璃看着贝淑，没有注意到那个男孩长什么样子，只是觉得他很白很瘦。
在奥迪车卷着残灰离去了之后，卢平心里默念着“贝淑”两个字。吐出一口气，身体略微变的轻松了许多，不过脑海中宁小曦留下的话却愈加的炙热了，卢平握紧自己的拳头告诉自己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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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坐上了去张平的车，卢平在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自己未来的画面。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以前总觉得自己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可是现在年华已逝，慢慢的他已经变的不再年轻，他必须要找一条实现自己理想的道路。
车子在颠簸中一如既往的向前，卢平坐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面匆匆而过的白杨，它们连接在一起成为一道巨大的屏障，阻碍着卢平的思绪。
张平距离华新还不算太远在整个华新县的中部，一般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张平的镇区。
时间在卢平漂浮的思绪中闪过，卢平轻轻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拿过自己的包向下面走去。
卢平下了车走在张平的大街上，恍然间觉得还是和原先没有一点变化。街两边的商店都盖上了一层灰，在昏暗的天空下更加觉得有点落魄感。街上面人很少，只有三三两两来来往往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可以觉得还是有点生机。
“喂！爸，我到了，你来接我吧！”卢平掏出手机给卢正新打着电话。
“哦！你现在来阳华酒店，我在这里吃饭，先来这里吃点饭了等下回去。”卢正新那头的声音很吵，看来人还不少。
卢平一向就和卢正新没有过多的话语，在卢平的心中一直都觉得卢正新过于迂腐，看着别人都一个个的往外面跑，真不明白为什么卢正新还要待在家里面，天天做着那些苦活累活。
挂掉电话，卢平没有想太多径直的继续在街上走着。这条街本来就是沿着经过这里的省道兴起来的，阳华酒店就在这条街的尽头，旁边都是无尽的田野，看起来有点荒凉，不过阳华已经是镇上最好的酒店了。
卢平在阳华酒店的门口看着里面摆放还算整齐的座椅，里面一个吃饭的人都没有，足以看得清有多么冷落。
“你在哪呀？我已经到了阳华了。”卢平给卢正新打着电话，语气中带着点不情愿的味道。
“好，好，我出来找你。”
卢平挂掉电话，在外面无聊的打着转，心中也在想象着许久没见的父亲会是怎样的模样。
“哈哈····平，过来。”卢正新在酒店门口看着卢平呵呵的笑着。
看着迎面来的中年男子，卢平的心一下子更加的落寞了。黝黑的皮肤枯燥的面容让卢平看的心里有点发酸，虽然卢正新一直都是很开心的笑，可是卢平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卢平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卢正新，一下子不知道该要说什么，就连“爸爸”两个字也没有喊出口。
“来，进来，进来，做了半天的车一定累了。”卢正新拉着卢平的衣服慢慢的将他往里面带着，“把包给我吧！进去吧！”
卢平一句话也没有，卢正新看着他也不知道该和自己的儿子说什么，在前面领着，父子两个一步一步安静的朝着包间走去。
卢平不是不想和自己的老爸说些什么，只是看见卢正新的手，他深深的被刺痛了。卢正新枯燥的古铜色的手满是折痕，折痕里面泥土仿佛已经和这皮肉融为一体般，深深的镶嵌在了其中成为不可分却的一部分。卢平还记得现在卢正新穿在身上的外套还是三年前自己攒了几个月的零花钱给卢正新买的，可是现在穿在卢正新的身上就仿佛才刚买的一样，可想而知自己的父亲已经好久都没有买过新衣服了。
推开门，一股呛人的烟味就扑鼻而来，卢平想伸出手去挥赶一下，可是看着房间里面那些古怪神色的小老头还有几张带点虚伪的五十多岁的脸。卢平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肯定会让这些人感到厌烦，要不然就得给披上一个什么什么大学生的前缀。卢平忍住了，做到了卢正新的旁边。
“唉哟！正新呀！这就是贵公子呀！真是长的几漂亮的哦！这以后要取麽样的姑娘吖不行的呀！”一个带着小圆眼睛的大概六七十岁的老头盯着卢平说道，两根手指夹着烟，手指甲都被烟熏的格外泛黄。
卢平天性就不喜欢在这样的场合内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可是看着今天的架势一定是卢正新有什么事需要他们帮忙的，不然这些老不死的那里能有机会来这里吃一顿饭。再者这些人在村里面都见过，都是村里面辈分高的人，说话在村里面也十分有影响力。
“那里呀！瞧您说的，将来您的孙子一定会更加漂亮的。”卢平勉强的挤出笑容。毕竟在外面也混了这么多年，虽然心里面一直都很讨厌那种整天拍马屁的话，但是他也知道在现在这样的社会，这是必须的技能，如果想要混的好，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察言观色善于迎合人心。现在的卢平一心就想要做的更好，这样能磨练的机会，能把握就把握着，难道自己一个大学生还玩不过一个老不死的吗？
虽然卢平并不知道他有没有孙子，他孙子多大，不过像这种传统的老人一定是希望有一个孙子的，并且他这样的年龄孙子也不会大，卢平这样说也算是让他听的心里高兴。
“哈哈哈·····小伙子真会说话，正新，你有个好儿子呀！”坐在另一旁的一个小眼睛的胖子吐出一口烟说道。
“呵呵呵·····”卢正新只是笑着没有说什么。卢平看的出来在这样的场合，一向在卢平认为老实迂腐的卢正新绝对是一个受欺负的像。
“唉！我说正新呀！你干脆就竞选这个村主任算了，放心我们一定支持你。”那个小圆眼睛瘦骨嶙峋的老头吧着烟看着卢正新说着，虽然语调有点颤抖但从中依然透露出狡诈的味道。
“唉！”卢正新叹了一口气，“四叔呀！你说这村里面也没什么事，谁当不一样的，就让他卢中华当算了，我就不和他挣了，来，喝酒，不提这些事。”
卢正新说着就拿起左手边的酒往小圆眼睛的酒杯里面倒去，脸色中似乎还有祈求的神态。
“正新呀！我知道现在在村里面做事是没有什么钱赚，但是我们不能看着这村里的大权就落在卢中华那个混球手里呀！毕竟我们对这村里也是有点感情的。”刚才的那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胖子又开了口，继续的劝着卢正新。
胖子看了一眼卢正新又继续的说道，“我们知道现在你要为平吖考虑以后的事想要多赚点钱，不愿意接受村里的工作，我也知道你今天请我们吃饭也是为这原因的，可是你放心只要你参加竞选就行，以后村里面的所有事都由我来做。”
“三哥，村主任这件事除了我也可以找别人的。”卢正新继续恳求的看着在座的每个人，用眼神告诉着他们，或许准确的说带点央求。
卢平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立刻就明白了大半。立刻心中的怒火也不由得燃烧起来，看着卢正新的表情，卢平立刻就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在工作中被别人压迫的情景。他慢慢的捏紧自己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