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东方豪先是惊讶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了不解的表情，疑惑道，“为什么呢？你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素雅说她的外公是个很豁达的人！”
老头子将眼睛一瞪，怒道，“什么？你这意思是说，我小心眼了？”
“呃，我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既然素雅有外公，那，我岂不是你的外孙女婿吗？那这些玉料就当做是我的定亲聘礼吧！”
“恩？”柳博翁将眼睛一瞪，冷道，“聘礼？我还没答应收呢！”
东方豪皱了皱眉头，也有些生气了，“柳博翁先生，我很敬重你，可是，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难以解开的仇恨？”
郭素雅眼泪已经留下来了，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这柳博翁“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道，“外公，素雅到底错在了哪里，难道就因为妈妈被抛弃了，就也得被外公你抛弃？我不甘心，郭子成是个衣冠禽兽，这天下间，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请你不要将我拒之门外……”
东方豪眼珠子转了又转，可是也没办法左右眼前的局面。
“外公，我不想孤苦无依，将来我嫁给豪哥的时候，我也希望有父母在场，可是，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我已经孤苦无依的很多年，我结婚出嫁的时候，我想外公在场啊……”郭素雅边说边哭泣，东方豪看她，就知道素雅她已经流露了真感情。
柳博翁虽然还硬着心肠，可是东方豪分明看见他脸上的肌肉在跳动。
“柳博翁……”东方豪忽然大喝一声，然后指着他，骂道，“你是古董鉴定协会的会长？你是国家一级玉器雕刻大师？不错，很不错，可是，你的膝下却没有一个亲人，难道你不觉得讽刺吗？人到垂暮之年，难道你就希望一个人孤老？”
柳博翁身子一震，脸色变得很难看，可是，他依旧没有说话。
“狗屁面子，狗屁名声，人活一生，别给自己找罪受，也别给自己的亲人找罪受，你以为素雅的妈妈怎么死的？她是因为没有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人谁无错，你为了自己的名声，可以牺牲女儿的一生，难道还想牺牲素雅的一生？”
“你就是个失败者，家庭的失败者……”东方豪破口大骂，结果越骂越顺口，倒是把郭素雅给骂的清醒了。
柳博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郭素雅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彭！”柳博翁猛的一拍桌子，豁然站起来，喝道，“够了……”
东方豪的骂声戛然而止。
“我滴个乖乖啊，骂顺口了！”东方豪住嘴之后，才发现刚刚自己演戏过头了，不由的心里发虚，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评头论足的，算怎么一回事？
柳博翁气得脸色发青，浑身颤动，突然捂住自己的心口，一下子瘫坐了下去。
“我靠！”东方豪脸色一变，赶紧窜过去，探了探他的脉搏，发现心跳的太剧烈了，而且还有很大的杂音。
“外公！”郭素雅也是脸色一变，赶紧来到他的身前。
“倒点水！”东方豪扭头吩咐，然后转过头，手上使力，按摩了柳博翁心口出的几个穴道，看到他脸色慢慢好点了，才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颇有些后怕。
“柳大师，喝水！”东方豪接过郭素雅递过来的一次性杯子，递到了他的嘴边。
柳博翁喝了几口，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对不起，我刚刚说话太冲了！”东方豪道歉。
柳博翁摇摇头，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似乎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情。
“小豪，你是个好孩子啊！”柳博翁道。
“啊？”东方豪一怔，没料到柳博翁居然说出这句话。
“罢了罢了，我这身体，说不定那年就归西了，讲究什么名声！”
一听这话，东方豪和郭素雅两个人就同时怔住了，最高兴的当然是郭素雅，她立马甜甜的叫了声“外公”，不过可惜，柳博翁并没有答话。
不过东方豪看得出，其实柳博翁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的高兴是挡不住的。
“你先别高兴这么早，想要我接受你，你就慢慢努力吧，要不是你有这么一个懂事的男朋友，我才不认你！”柳博翁冷冷瞥了郭素雅一眼，不过话虽如此说，可郭素雅已经发现，外公的眼里面多了些呵护的感觉。
“哦，对了，还有件东西要送给您！”东方豪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回头的时候，郭素雅已经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道，“外公，这是一件木雕珍品，用的是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柳博翁一愣，顿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惊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东方豪点点头，然后将木盒打开，将那个破碗拿了出来，指着其中的一条细小裂缝道，“这金丝楠木碗的外面，还镶嵌了一层不怎么珍贵的梨花木，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正好借此机会，也可以请教一下外公您！”
柳博翁显然没注意到东方豪称呼的改变，他的目光只盯住了那条裂缝。
片刻之后，柳博翁用放大镜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道，“不错，的确是金丝楠木，历史上，这种层层包裹的情况倒是不少出现，一般是为了遮掩其中隐藏的某些秘密，可是，在金丝楠木碗外面再包上一层木料，这可就闻所未闻了！”
“要不要把外面的这一层梨花木剥离出来？”东方豪问，“这样会不会破坏这件古物的真实价值？”
柳博翁摇摇头，“应该不会，既然用梨花木来掩饰，这里面说不定隐藏着什么东西！”
东方豪心道，“这里面我都看了个清楚，根本就没什么其他东西吗？”
不过柳博翁是这方面的专家，既然他讲明这外面的这一层梨花木应该没什么价值，东方豪便准备将里面的金丝楠木碗给剥离出来。
“我的工作室里面有工具，你等一下！”柳博翁说完之后，走到东边的一个房间里面，片刻之后，便拿出来了一个工具盒，里面的工具是东方豪未曾见过的，里面有不少特殊的鉴定工具和考古工具，甚至还有在盗墓界非常出名的洛阳铲。
他在里面翻腾了几下，找出一个鸭嘴型的钳子，顶端是正三角形，顶端被磨平了，这是为了防止刮花古董；不过这钳子的做工非常精致，用的是硬度极高的合金金属，用来剥离梨花木，倒是非常合用。
而且梨花木因为年代久远，磨碎的非常严重，相对来说，剥离更加容易。
柳博翁又找到一个扁平的金属工具，类似手术刀，顶端非常锋利，而且，好像螺丝钉一样的螺旋花纹，然后，才慢慢用这个“手术刀”将这个破碗外面的花梨木裂缝弄得更大一些，而且非常小心，避免碰触到里面的金丝楠木。
东方豪和郭素雅两人站在一旁，看着柳博翁一丝不苟的进行工作，不由的对望一眼。
其实刚刚东方豪发现柳博翁的身体并不是很好，特别是心脏，这个时候，也实在不适宜干这种耗费精神的活，他应该好好休息。
不过东方豪从郭素雅的嘴里知道这老头子的工作态度非常认真，特别是遇到一件珍贵的古董文物，几乎可以废寝忘食的工作，所以也就没吭声。
螺旋纹的工艺刀具将底部钻了几个空洞，然后柳博翁用那个鸭嘴型的钳子夹住花梨木，轻轻用力，“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声，花梨木裂开了一个缝隙，而这些缝隙就好像一条线，正穿过底部的那几个空洞，显然，他对梨花木的特性很了解，对花纹走向，也非常了解。
整整用了一个多小时，柳博翁才将外层的花梨木清理出去，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郭素雅再次掏出纸巾，帮他擦了擦汗。
柳博翁的目光，并没有随着郭素雅的动作而有丝毫的懈怠，等郭素雅擦完了汗，他就走到一旁，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一块白色的纱巾擦拭，然后，这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精致金色木质小碗就呈现在他们面前。
这金丝楠木碗的外面有很多的浮雕雕刻，属于浅浮雕，而且因为颜色相近，初看很难看清楚，看时间长了才能看出来雕刻的纹络。
内部也有雕刻，同样是浅浮雕，而在碗底，则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用的是深浮雕，几乎有三毫米的深度，几乎能将碗底凿穿。
外面的碗底印着小篆的印章，里面的字形很奇怪，似是小篆，但又并非全是篆体文字。
碗的内外两侧的浮雕，更是似是而非，雕刻的是大片的线条，看似杂乱，但却有着某种规律。
柳博翁看了半晌，才摇摇头，道，“看不明白，从来没见过这种浮雕！”
“那，印章呢？”东方豪问。
“上面很多的字形看似小篆，但好像是写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看起来根本就是似是而非。”
柳博翁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碗上的浮雕和那个错字连篇的印章是什么意思，不过经过其他方面的鉴定，得知这个金丝楠木碗的确是古物，而且很可能是明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