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都市小说 > 亲爱的千黛可屯 > 第五章
    原为唐朝怀远县城的中兴府,虽经西夏皇帝多次扩建,基本上却仍是以汉人建筑为主,而非西夏人那种简陋的土屋或毡帐。特别是皇宫,经过李元昊和夏崇宗多次扩建整修後,也算颇具规模了,而纳岑便被安排在曾是夏后居所的宫殿内。

    「过来。」纳岑坐在床边板著脸命令道。

    千黛怀疑地瞅著他。「干嘛」瞧他满脸乱糟糟的胡须,又是凶眉恶眼的,一副拦路劫匪兼采花大盗的模样,搞不好一靠近就会被奸杀了也说不定,她能冒这个险吗

    纳岑忍耐著叹了口气。「我保证不会吃了你,快过来吧」

    不会吗可是他脸上明明就写著:我想宰了你

    看她还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纳岑终於沉下脸色。「还不过来你最好不要让我过去抓你,到时候可就後悔莫及了喔」

    哇好凶看吧、看吧他果然想在这儿解决她,说不定就是那个别吉叫他来干掉她的,她是不是应该回厅里向儿子求救或者乖乖的让他干掉算了

    终於,纳岑发现千黛的神情似乎不太对了,似乎脑筋一转,他突然咧出一脸和气生财的笑容,虽然他的嘴巴有没有在笑实在是看不太清楚,谁教他满脸胡须把半张脸都给遮住了,可至少他的眼睛应该是在笑没错。

    「亲爱的千黛可屯,麻烦你过来一下好吗」

    笑里藏刀

    「千黛可屯,你站那麽远,讲话不太方便吧」

    不会、不会,这个位置刚刚好,很安全

    「千黛,无论如何,我们至少该好好谈一下吧」

    真的只是谈一下而已吗

    「我保证不欺负你。」

    真的吗

    「亲爱的千黛可屯」

    「好嘛、好嘛去就去嘛」

    千黛咬著下唇又犹豫片刻後,才慢吞吞地摸到纳岑面前。

    「做什麽嘛」

    就这麽一句,弥勒佛的笑容倏地消失。

    「你这个笨女人」

    「嗄」千黛刚一愣,蓦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啊、啊干嘛你要啊救命哪杀人哪纳岑王要杀人哪不不要哇哇好痛、好痛不要啦好痛啦你骗人你说不欺负人家的、你骗人呜呜」

    「我是说过不欺负你,可没说不惩罚你」

    「嗄啊啊你赖皮,呜呜你赖皮」

    「看你以後还敢不敢」

    「好痛、不敢了呜呜呜不敢了啦」

    前厅里,一个下人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纳岑王那边有人在叫救命哪」

    一听,所有的人都跳了起来,斡罗岑最快,他顺手把帖木儿扔给塔思後就冲出去了,众人也急急忙忙地跟在後头。可到了纳岑王寝殿前,还是没有人敢莽莽撞撞地干涉纳岑王的私事,只有斡罗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头闯了进去。

    里面的哭嚎声依然持续当中,不过一忽而,斡罗岑又出来了,只见他的神情相当诡异,似乎很努力地在忍耐著什麽。

    好奇宝宝塔思立刻上前问道:「里面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那个」斡罗岑似乎就快忍不住了。「额赤格在呃打额客的呃屁屁」说完,他的忍耐力也到了极限,蓦地捧腹大笑起来。

    塔思愣了愣,旋即也跟著爆笑出声,其他人当然不敢这麽光明正大的笑,所以只能憋著一脸怪异的神情,各自转身回到前厅去,任由可怜的千黛妃继续受苦。

    好一会儿後,痛哭终於渐缓为哽咽。纳岑彷佛抱小孩子一样抱著千黛,并怜惜地轻拍著千黛。

    「好了,别哭了,我只是要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以後不敢再这麽鲁莽幼稚、冲动行事了」

    千黛埋在他胸前依然抽噎不已。「你你好过分,人家人家是怕你为难才离开的说」

    纳岑轻叹。「所以我说你幼稚,那种事有什麽好为难的呢」

    「可是」

    「听我说,乃马真后让我娶阿昔伦别吉,我的确是很难推拒,但我可以拖呀我相信这两年之内应该就会选出下一任大汗了,而无论下一任大汗鼠由,或者是蒙哥,甚至是拔都继任,我都有办法让这件婚事很轻易地取消掉,届时不就什麽事都解决了吗」

    千黛怀疑地瞄著他。「真的吗」

    「废话,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哟」

    「喔那」千黛垂下眼。「你又为什麽不想娶她呢」

    「为什麽吗」

    纳岑深深注视著怀中的人儿,唇边悄悄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当然是为了你呀小笨蛋他暗忖,但是嘴里回答的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因为那个阿昔伦别吉和叶里迷失别吉根本就是半斤八两,一个是任性刁蛮得教人不敢领教,一个是傲慢自大得令人受不了,无论哪一个我都不想带回家让她们有机会搞得族里天翻地覆的」

    「哦」长长的尾音带著浓浓的失望,千黛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著:就知道不会是为了我

    纳岑窃笑著亲了她一下,惹得她既不开心又厌恶地推开他。

    「不要这样啦你的胡子好刺人喔」

    纳岑摸摸自己的胡子,「唔还不都是你害的,不过」他注意到她的脸上的确被他的胡子扎出好些红点了。「你乖乖在这儿等著不要乱跑,我现在就去剃掉」话落,他小心地把她放在,随即转身出去了。

    抚著被打痛的屁屁,千黛长叹了口气至少他来找她了,这应该表示他多少还是有点重视她的吧

    不过,他也说过是为了孩子而来的吧结果在他眼中,她也只不过是个为他生下嫡子的女人罢了,只有她生的儿子才有资格继承一切,而他之所以会那麽关心、疼爱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搞不好斡罗岑若是没跟著她离开,他根本就不会来找她也说不定。

    唉算了,只要能继续待在他身爆无论他对她是什麽样的感情都不重要了。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眷恋和爱意,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得如此,这样才公平一点,不是吗

    刚喂饱孩子,海若便来求见千黛妃了,於是,千黛把孩子扔给纳岑并交代两句「摇一摇他,他很快就会睡了」,然後就独自去见海若,到了外殿才知道连柳大然夫妇也来了。

    「千黛呃妃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翠娟首先谄媚的凑了过来。「害我们大家错待了你那麽久。」

    「是啊千黛妃,」柳大然也说。「要是我们知道你是纳岑王的大妃的话,怎麽可能让你去做那些低下的工作呢」

    真现实,亲人的地位居然比不上一个高贵的头衔。

    「那也不算低下呀我在弘吉剌部的时候还不是天天做那样的事。」

    翠娟愕然。「咦为什麽你不是大妃吗」难道她不受宠吗可是纳岑王不是专程来找她的吗

    「我」

    「你怎麽会嫁给纳岑王的」一直问声不响的海若突然插了进来。「他不会是那个老将军的孙子吧」

    千黛。「不,他也是老王的儿子,最小的嫡子。」

    「啊」海若恍然,「对喔我怎麽忘了还有兄弟了」继而转头向柳大然夫妇不满地实问道:「当初你们为什麽不是把我送给那位老将军」

    柳大然夫妇顿时哑然,千黛也愣住了,就在此时,斡罗岑突然冲了进来。

    「烦死了,你们不要再跟著我了啦」

    「陪我们玩嘛斡罗岑,陪我们玩嘛」乃蛮和豁阿跟著追了进来,一看到海若也在,立刻跑过去撒娇耍赖。「不管啦额客,叫斡罗岑陪我们玩啦」

    这时候的海若当然不敢再命令斡罗岑了,可千黛却说话了。

    「斡罗岑,陪她们玩玩又不会死,你为什麽这麽固执呢」

    「才不要」斡罗岑断然道。「她们好烦喔而且跟那个叶里迷失别吉一样任性,额赤格都不想要那个别吉了,我更不想要这麽蛮横的女孩子」

    「只是玩玩」

    「不要」

    「不管啦陪我们玩啦额客,你快命令他陪我们玩啦我们」

    「闭嘴」

    一双愤怒的低喝,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惊惧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转向同一个方向纳岑不知何时已怒气冲冲地伫立在内殿口。

    「你们这群混蛋,帖木儿才刚睡著,你们要是把他给吵醒了,我就一个个全宰了你们,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一见到纳岑剃光胡须後的本来面目,海若立时两眼一亮,脸现垂涎之色,继而媚眼儿一抛,便摆著腰扭过去。

    「对不起,纳岑王,」她娇声娇气地说:「只是小孩子们爱玩,她们」

    纳岑对她的媚眼娇态视若无睹,依然冷冷地叱道:「出去」

    「可是纳」

    「出去」

    「纳」

    阿昔伦真的安分多了,可是她的态度仍然傲慢得教人受不了。

    当千黛照常和族人们晨起工作,日落而息时,阿昔伦依然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要人伺候,以未来王妃的身分到处巡视。当千黛和族人们说笑嬉戏时,阿昔伦却默默地看著她,暗暗考虑著要以什麽方法除去她。

    她试过好几回以言语来嘲讽耻笑千黛,想要逼得她受不了,却不知是千黛听不懂,或是根本不在意,反正千黛每次都只是微笑以对,甚至连回嘴也不曾。当然,她并不知道每一回她辱笑过千黛後,就一定会有人跑去向纳岑打小报告,是夜,纳岑便会以更炽烈的热情来补偿千黛。

    跟著,当她发现千黛是个大路痴时,她便改弦易辙,开始千方百计地诱拐千黛出去打猎或逛马市,可那个讨厌的小鬼斡罗岑却又老是跟在千黛身边寸步不离,让她无机可趁。

    几乎能用的办法都用过了,却连千黛的半根寒毛也没伤到,如今,似乎仅剩下一条路可行了

    这一年,纳岑决定把带领族人迁居冬营的责任交给霍骆金,帖木儿则托付给第三斡儿朵的两位可屯,自己就带著千黛和斡罗岑在参加过那达慕大会之後,直接到大兴安岭另一边的封地去巡视,当然,阿昔伦也不请自去了。

    在那达慕大会上,纳岑却不甚热中於参加比赛,反而老是和贵由皇太子在一起。即使是斡罗岑也很反常,以往只要有比赛,他就不会放过,这回他却紧紧守著千黛哪儿也不去。

    那达慕过後,甚至连塔思都带著妻子润润可屯和儿子硕笃儿跟住了他们,不过,这对千黛来讲却是个很不错的意外,因为润润是个相当豪爽大方的女人,她们很快就成为好朋友了。

    於是,在巡视封地时,纳岑大部分的时间都和塔思在一起,而千黛则由润润陪伴著到处闲逛,至於斡罗岑也不再死守著千黛,反而老是和硕笃儿一溜烟就跑得不见人影,只有阿昔伦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总是默默地跟随在後,偶尔会和她的侍女和侍卫躲在一边低语讨论。

    到了十一月,他们终於来到大兴安岭展开狩猎活动了。

    一般而言,每个不同山域都有不同的狩猎生物,而大兴安岭山区最主要的是马鹿、驼鹿、獐子、雪兔、黑貂和野猪、松鸡,有的是为了它们的皮毛,有的是为了食用。

    而蒙古人通常是乘马骑猎,所以在追逐时很容易分散开来,以往总是会有人紧跟在千黛身边以防万一,可这一回不知道为什麽,那个人却在半途上不见了。当千黛发现时,她早已事身一骑,而且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於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停在原位,而且开始大声呼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听到有马蹄声朝她这个方向而来,她本能的就策马往马蹄声的方向去,却没想到马儿才踏出两步,便似乎像受到某种惊吓而惊嘶一声人立而起,摔不及防的千黛顿时被摔到地上,还没爬起来,她的马就跑不见了,而她只来得及看到是什麽吓著了马儿。

    马臀上中了一支箭

    这种事她不是没碰过,无论走到哪儿,只要有人,就有劫匪,只是她没碰过这麽闷不吭声的劫匪而已。

    她头一个反射动作就是立刻翻个身躲到某棵大树後,静待片刻後,就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拚命跑去。

    虽然身後没有追逐的马蹄声,但她始终感觉到有人在追她,於是她一边跑,一边大叫著,「纳岑,救我,有人在追我呀」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她听得出来不只一骑,而且终於有人回应她了。

    「千黛」

    真的是纳岑。

    「纳岑,快点,有人在追我」

    不一会儿她终於看到了纳岑,他正快速地策马过来。没有人会笨到对著狂奔的马儿跑过去,於是千黛很自然的停了下来。就在那一刹那,她突然听见一声轻微的折枝声,她本能的回头望去,恰好瞧见不远处的大树上有个人正对准她射出一支箭。

    还来不及发出惊叫声,下一刻,她就被人撞开了,她滚了两圈後才七昏八素地爬起来,跟著她就看到躺在地上的纳岑一把拔出左肩上的箭,并挣扎著想要坐起来,刚刚才赶到的塔思一语不发地跳下马冲到纳岑身边蹲下一瞥眼,瞬即随手抓了一块树皮往纳岑嘴里一塞,然後抽出身边的小刀开始挖纳岑的伤口。

    「塔思,你干什麽」千黛惊叫一声冲过去。

    塔思沉著脸仍然拚命往下挖。「有毒」

    千黛倒抽了口冷气。

    这时又有其他人赶到了,塔思头也不抬地命令道:「快回去个人把斡托赤医生带来,快来四个人帮我按住他,」

    有人应声而去,四个人分别跑过来按住纳岑的手脚。

    塔思又迅速地吩咐道:「到附近找个可以休息的山洞,准备足够的柴火」

    剩下的人同时离开,又有好些人赶到,塔思一面继续挖纳岑的伤口,一面下其他命令。

    当千黛无助地望著纳岑痛苦扭曲的五官泪流不已时,蓦地发觉一双小而有力的胳臂圈住了她。

    「额客,不要担心,额赤格不会有事的。」

    千黛仰起涕泗纵横的脸蛋瞅著斡罗岑的小脸哽咽著。

    「可是可是他好痛苦啊」

    「我知道,额客,我知道,」斡罗岑抱紧了母亲。「可是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告诉母亲,也告诉自己。

    悲戚的狼嚎不断地传来,昏暗的火光闪闪烁烁,痛苦的夹杂著无助的啜泣,这是个凄厉的夜晚。

    塔思在山洞口不停地踱来踱去,斡罗岑和润润帮著千黛不停为发高烧昏迷不醒的纳岑更换敷巾,阿昔伦神情阴郁地坐在山洞内另一爆其他族人则担忧地围坐在火堆旁,焦急的视线全都聚集在同一个方向。

    纳岑的脸色隐隐发紫,呼吸浅而急促,左肩不但浮肿青紫得可怕,而且伤口处不断有紫色的血液渗出,呓语不会间断,偶尔还会抽搐,甚至还会突然睁开眼来,目光怪异地瞪著千黛。

    「千黛」

    「我在这儿,纳岑。」

    「你没事吧」

    「我没事,纳岑,我没事。」

    纳岑微微一笑,「你没事就好。」而後合上眼又陷入昏迷状态。下一次他再突然睁开眼时,又会重复同样的问题,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同样的问题。

    当纳岑开始吐血时,塔思很肯定的说:「是蛇毒,只是不知是什么蛇。」随即吩咐众人分批出去寻找各种毒蛇的解毒药草。

    直到众人陆续把药草搞回来,斡托赤终於赶到了。他检查片刻後,塔思便问:「是蛇毒吧」

    「没错,而且至少有三种毒以上。」

    「好狠」塔思脱口惊呼。「来得及吗」

    斡托赤又仔细看了一下纳岑。

    「纳岑王身体好,应该来得及。」

    於是在塔思的指挥下,大家开始动手帮忙磨药草外敷,熬药草内服,有人准备食物,有人去捡拾更多的柴火,没有一个不是忙碌不停,除了始终窝在角落里的阿昔伦。

    她不言不语,一动也不动的,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麽,也没有人想知道她在想什麽,除了塔思。

    他想知道他的安答是不是差点被她害死的

    八天後,纳岑终於真正的清醒过来了。

    他一睁开眼,千黛便注意到他的目光不再怪异,虽然无神,却很清澈,但是他说的话却是相同的。

    「千黛」

    千黛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纳岑,你你觉得怎麽样」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没有回答她,还是问那一句,「你没事吧」

    「我没事,纳岑,是你有事,你觉得怎麽样」

    纳岑同样微微一笑,「你没事就好。」接著才回答她的问题,「我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这麽糟糕过。」他孱弱无力地闭上眼,「我想我需要再睡一下。」几乎是刚一说完,他就睡著了。

    千黛呆呆地看著他平静的睡脸,虽然苍白,却不再发紫,没有呓语,没有抽搐,呼吸无力却平稳,他好像真的没事了

    突然,她的肩膀搭上一只手,她转头一看,是斡罗岑,旁边还站著塔思、润润、硕笃儿和斡托赤。

    「他没事了。」斡托赤说。

    「他没事了」千黛低喃著回过头来凝视著纳岑,「他没事了」她傻傻地重复著。「他真的没事了」

    「额客,额赤格没事了,」斡罗岑把另一只手也搭上她另一边的肩膀。「他真的没事了」

    千黛好片刻都没再吭声,只是呆呆地望著纳岑。半晌後,她才突然惊天动地的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得声嘶力浆哀伤万分。斡罗岑和塔思正想抚慰她,润润却阻止了他们。

    「让她哭吧她需要发泄一下。」

    於是他们默默地退开,让千黛趴在纳岑身边哭个痛快,而千黛也放肆地鬼哭神嚎,哭到几乎快没声音了,直到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螓首。

    「别哭了,千黛,我没事了。」

    千黛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对上纳岑的视犀依然抽噎不已。「你先答应我以後不再这麽吓我了,我才不哭」

    纳岑笑了。「我答应你,你不要再哭了。」

    「你发誓」

    「我发誓。」

    「好,那我不哭了。」

    纳岑静静地看著千黛粗鲁地用衣袖揩拭著眼泪,心疼地注意到她红肿的双眼和憔悴疲惫的脸色。

    「你多久没睡了」

    「我不知道。」千黛老实地说

    纳岑突然掀开被毡一角。「上来陪我睡。」

    千黛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去,「可是」蓦又噤声,这才发现山洞里的人不知何时全都出去了,她回过头来怯怯地笑了一下。「嗯」

    她小心翼翼的爬上床,纳岑一如以往般搂住她,让她枕在他的肩窝上。

    「睡吧再睡一觉我就会跟以前一样生龙活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