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玄幻小说 > 纨绔子弟 > 第31~40章
    第三十一章永远的眼睛

    李郃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随着人群到了东广场,终是见到了大擂台上一身天蓝色衣裙,蒙绑着蓝色面纱的刘月儿。

    嗯,身姿曼妙,肤如白玉,发若飞瀑,眼如夜星,不错不错,一看有就美人儿的潜质,想来容貌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李郃在擂台下摸着下巴想道。

    刘月儿傲然地站在擂台上,手中握着一根黑漆漆的长鞭,秀发飘舞,亭亭玉立,既显英气又不失柔美,看得台下众男子心中欲望勃发,个个跃跃欲试。

    “月儿!你在做什么?简直是胡闹!快下来!”刘员外在家丁的簇拥下一脸怒容地走了过来。

    刘月儿道:“爹爹,月儿选夫婿,要用月儿的方式,请爹爹勿插手!否则,月儿宁愿不嫁!”

    “你……你、你、你……好,好好,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你了!”刘员外拂袖而去。

    下面的李郃却是不住点头,嗯,声音真好听,可以培养来唱歌,与芊芊做个最佳双人组,一个声音清脆,一个声音柔婉。不过似乎挺有性格的,看来以后得慢慢调教啊。

    在李二公子的心中,这个刘月儿,已是被他纳入后宫培养计划中了。

    什么?人家还没同意?笑话!二公子看上的女子,还要问谁的意愿吗?

    那边擂台上,刘月儿抱拳对台下众人道:“众位英雄,小女子刘月儿今日摆下擂台,比武招亲。谁若能最先胜了月儿,月儿便嫁了谁。不管富贵或是贫穷,不管英俊或是丑陋!”

    “主人,这小妞儿口气这么大,我上去一把捏暴她的奶球!”一旁的牛大忽然道。

    “……”李郃一脸愕然地看着牛大,嘴角抽了抽,长吐了口气道:“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要捏暴什么东西啊?”

    牛大挠了挠头:“那我轰烂她的奶球?”

    李郃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你就先别说话了,老实呆着,没我的吩咐,你什么都不许干。”

    “哦。”

    芊芊在旁边轻声问道:“主子,你想上去同那刘家姐姐比武吗?”

    李郃笑道:“我傻么?上去跟她比武?哼哼,本公子要她,还需要比武么?”他现在只有挨打的功夫,上去后又不是比挨打,说挨得了几下就嫁谁。

    正在他们几人说话的当口,已经有四五个大汉被刘月儿的鞭子甩下了擂台。

    李郃凑过麦东宽身旁道:“师傅,这刘家小姐的功夫如何?”

    麦东宽撇了撇嘴道:“一般般,江湖三流偏下,不如艳儿。”

    “哦~”李郃放心地应了声,又继续看着擂台上的比试。

    当刘月儿轻松地甩下十五个大汉后,已是许久没有人上台来了。看来,小小邯州城,并没有什么武林高手嘛。

    就在刘月儿一脸失望地准备走回擂台旁的休息时,李郃飞上了擂台。飞?当然,是由麦东宽扶着飞上去的。

    而后,三个长得一模一样如山岳般的大汉也同时跳到了他的身后,两手交叉于前,一副打手的模样。

    刘月儿注意到这群人很久了,看样子便知其中有好几人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却奇怪他们只看热闹不肯上台来比试,就在她以为这些人对自己并不感兴趣时,他们竟是上了擂台,还一次性上来这么多个,不禁有些不解。

    “诸位,擂台比武的规矩是一对一。”刘月儿对李郃等人抱拳道。

    李郃微微一笑:“月儿姑娘,在下想一睹你的芳容,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啊?”

    刘月儿愕然地看着这个似乎只有十来岁的男孩,道:“若你能一对一地打败月儿,那么月儿便自摘下面纱给你看。不过……这位小公子,你似乎还未到能娶亲的年龄啊,这儿可是月儿的比武招亲擂。”

    李郃笑容不变:“现在不能娶,不代表以后不能娶啊。今天本公子就是要看你一看,不见你芳颜真面目,公子我晚上睡不着觉!”

    麦东宽一听李郃要上擂,就知道这小子心术又不正了,没想到果然如此,侥是他淫贼出身,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站在这小子边上,也不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开始四处乱飘,装作在看风景一般,以免这小子让他干什么强抢民女的事。虽然他以前是淫贼,可现在不做淫贼好多年,当了那么久的总督府供奉,脸皮薄起来了。

    刘月儿秀眉微皱道:“这位小公子,请你自重!”

    “牛大牛二牛三!”李郃道。

    “在!”三牛应道。

    李郃一指刘月儿:“把她给我按住!”

    “是!”三牛立马冲了上去。

    刘月儿黑鞭疾舞,但根本奈何不得三牛,被牛二一把抓住鞭尾撕成了三段。

    牛大很快制住刘月儿的两手,将其抓到了李郃面前,牛二牛三侍立左右。

    台下众人皆哗然,不过他们多是刚刚红楼广场那边过来的,都见识了这群强人的威风和凶猛,也只敢暗自指责,却没人敢直接叫骂。

    李郃搓了搓手,一脸恶少调戏少女的模样,慢慢将手伸向了刘月儿的面纱。

    刘月儿娇躯不断扭动着,想要挣脱牛大的制缚,但牛大何等气力,又哪是她能挣得开的。

    看到刘月儿乞求的秀目中泪波涌动,仿佛罩上了一层水雾,长长的秀发因为不停地摇头而在眼前甩动,李郃的心中就禁不住一阵兴奋,眼睛也亮了起来,阵阵茉莉般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他不再犹豫,一把扯下了刘月儿的面纱。

    呃……

    李郃愣了半晌,眨了眨眼,吞了口唾沫,又把面纱给刘月儿重新带上,对三牛道:“撤,我们走。”说罢回身就跑,一下跃下了擂台。

    三牛哦了一声,就放开刘月儿,跟上了李郃而那刘月儿,则一下坐到了地上,仿佛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双眼死死地盯着李郃的背影,眼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情。

    台上台下的众人皆是莫名其妙,三牛因为是面对着李郃,所以没看到刘月儿的真面目,台下众人则因为月儿被牛大制住后身体向下弯,故而脸部被李郃的后脑档住,也没人看清刘家小姐的样貌,唯有旁边的麦东宽刚刚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现在正一脸偷笑地跟在李郃后面走下去,他的肚子都快笑痛了,若不是要注意形象,恐怕早趴在擂台上锤地痛笑一顿了。

    芊芊看到一脸苍白的主子快步走来,忙上前关切道:“主子,主子你怎么了?没事吧?”

    艳儿也是一脸疑惑地紧跟一旁,不明白李郃怎么会这副表情。

    李郃却是脸上的肌肉颤了颤,喃喃道:“他娘的肯定是前两天经过土地庙时撒了泡尿,遭报应了,他奶奶的……居然大白天的遇到蜈蚣精了……”

    原来那让李郃充满了无限期待的刘月儿,脸颊上竟长了数条一指多长、样似蜈蚣般的胎记,让人一看之下,顿感毛骨悚然。怪不得从小就要带上面纱,怪不得他老爹要抛绣球找夫婿,怪不得呀怪不得!

    李郃这下可是吓得不轻,原本抱着对仙女的期望,却见到了妖怪般的模样,当下一口气差点给梗在喉间过不去,现在他可是只想赶紧离开邯州城,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离开那个可怕的女子。

    “站住!”但是天不从人愿,身后想起了刘月儿的带着哭腔的泣声。

    不知怎的,原本一直着跑得快越快好、赶紧离开的李郃,听到这个声音,脑海中立时浮起了刘月儿那水波荡漾的双眼,那好像无底深潭般的双眼,那看似平静却实际隐藏着无比热情如澎湃浪潮般的双眼,那凄凉中却透着坚强却又带着无比柔弱和无助的眼神。他的脚步停住了,怔怔地站住了。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要他返回去将那女子抱住,让他无比渴望再看那双眼睛一次,但身体转到一半,他又想起了那白皙的脸颊上爬着的蜈蚣胎记,那狰狞可怕的胎记,那让他毛骨悚然的胎记。

    恨恨吞了口唾沫,李郃还是迈开了步子,带着芊芊、艳儿和一众随从离开了。

    身后传来了刘月儿的喊声,虽然仍带着泣音,但却已平静了许多:“你是第一个看到月儿的男人,月儿这辈子只能嫁你,月儿会跟着你,直到天涯海角,直到你死去,或是月儿死去……”

    声音渐渐远去,但李郃的脑海里却怎么也无法忘去那双眼睛,他不禁涌起了这样的念头——或者,这一生都无法忘记了?

    李郃终于开始后悔刚刚蛮横的行为了,难道,是老天在惩罚自己的霸道?

    第三十二章王府生活

    因为李郃的坚持,一行人当天就离开了邯州城。

    之后的几天,李郃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的,老是想起刘月儿的那双眼睛,不知怎的,竟对这个女子的双眼如此的有印象,记得如此之深,甚至比那蜈蚣胎记还记得清楚和深刻。

    这样一来,众人也无心游玩,便决定不再绕道,直接前往延东府。

    到了延东府后,离外公的寿诞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李郃等人先拜见了外公、外婆和几位舅舅舅妈。因为他自小活泼可爱,对长辈嘴又甜,特别懂得说话,所以众人对他都很是喜欢,而其中最为喜欢的,自然非表妹甄瑶莫属了。

    半年多不见,甄瑶似乎一点没变,见到他后也仍是腻声直叫“表哥”。

    芊芊和艳儿她上次去李府时都已见过,所以也都甜甜地叫了声“芊芊姐姐”“艳儿姐姐”。

    李郃为她介绍新收的仆人:“这是牛大牛二牛三,你认他们就认鼻环,鼻环挂得越靠脸的左边,就越大,知道了吗?”

    “嗯。”甄瑶倒是一点都不怕生,也甜甜地对三牛依次叫道:“牛大哥,牛二哥,牛三哥。”

    三牛虽是粗鲁之人,但见到这么可爱嘴甜的小女孩,也都是喜欢得紧,脸上露出憨憨的傻笑。

    “表哥,再给瑶儿讲故事吧。”甄瑶一逮着李郃空闲的时候就过来让他讲故事,那甜腻得快滴出蜜来的声音,让他怎么也不忍心拒绝这个可爱的表妹,只得将前世看过的童话啊、小说啊、传记啊什么的搜肠刮肚、绘声绘色地讲给其听。

    每当这时候,芊芊、艳儿和三牛,甚至连大飞都静静地听着李郃讲故事,随着故事的起伏而起伏,随着故事中人物的悲喜而悲喜,听得聚精会神欲罢不能。

    到了王府已三日有余,在表妹和众人的欢声笑语中,李郃也渐渐地不再老想起刘月儿那幽幽的眼睛了。

    李郃他们安顿下来后,外婆延东王妃便派了一个王府中机灵的随从张涛给他,以方便他了解这延东府,带他熟悉这王府中的人和物。

    王府的饭菜和李府的差不多,都是以养生可口为主,素菜较多,鱼肉等也多是精选其嫩肉烹制,所以对特爱食肉的三牛而言,这些饭菜虽非常美味,但却实在过少,不够油腻,他们吃不过瘾。

    这日,当三牛第三次向李郃抱怨后,他找来了张涛。

    “这延东府内,最有名的厨师是谁?”李郃问。

    张涛恭声答道:“延东府最有名的厨师,非王府的主厨王大师傅莫属了。”

    李郃点了点头道:“那好,你去跟王师傅交代一声,晚饭的时候,给本公子特做三份大份肉食菜,每份的肉不得少于五斤,每天都要。”

    张涛微微一怔,但看向李郃身后的三牛后,马上明白了过来,点头应是。

    李郃又问:“那这靖康省内,最有名,手艺最好的大厨又是哪位?”

    张涛沉思了一会后,答道:“那也应是王府的王师傅。”

    李郃点点头,再道:“那你可知,大夏最有名,手艺最好的大厨是谁?”

    张涛马上道:“那当属京城御膳房的司徒大师傅了。”

    “呃……”李郃摸了摸下巴,道:“那第二的呢?”

    张涛道:“那应该是司徒大师傅的孙女司徒紫妍或是弘昭府的大明师傅了。”

    李郃挑了挑眉,对旁边的李东勾了勾手,李东立刻凑了过来。

    “去找人把这司徒紫妍和大明师傅给本公子请来,重金相请,若不来,就以武相威,若还不肯,就直接掳来。”李郃淡淡道。

    李东应是后立刻退下去安排。张涛则暗暗心惊,都说这李家二公子是扈阳纨绔子弟之首,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是夜,在床上,芊芊依偎在李郃的怀中,有些不解地问:“主子,你对吃的东西一向要求不高的啊,今日为什么要让李东去找那两个大厨呢?若是要给牛家三兄弟吃,王府的王师傅不是也能做吗?”

    李郃环着芊芊细嫩的小腰,将脸贴着她滑腻的小脸,舒服地呻吟了一声,才道:“要想让人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必须得让人觉得有理由。比如,你跟着我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对你好,而你也喜欢我、也对我好,我说的对吗?”

    “嗯~主子对芊芊千万般好,芊芊也对主子全心全意地好。”芊芊轻声应道。

    李郃微微笑了笑,继续道:“艳儿呢,则是因为我现在是她唯一可以倚靠之人,可以提供她舒适的生活,却也可以让她生不如死,所以她怕我,却又必须得依靠我,这至少是她目前跟着我的理由。”

    芊芊低声道:“艳儿姐姐心里其实也挺向着主子的……”

    “行了,你不用为她说好话,我心里自然有数的。”来到王府后,艳儿便没再与李郃同屋异床,而是被安排睡到了隔壁。

    李郃道:“而牛家三兄弟,他们跟着主子我又是因为什么?因为我比他们牛,比他们强,打赌赢了他们。可我现在毕竟只是因为身体天生的原因而让他们无力伤我,以为我比他们本事大。仅凭这一点,或许可让他们一时听命于我跟着我,但要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听我差遣一直为我的仆人,却还不足够。”

    “所以,主子要找那些大厨,用美食使他们难以离开主子?”

    “不错,是人就会有欲望,每个人都有欲望和需求,只要能满足他们,就可以绑住他们的心。牛家三兄弟的欲望就在嘴上,只要能守住他们的嘴,就能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跟着我。所以,我让这些知名的大厨们轮番做菜给他们吃,让他们吃上瘾,觉得没有比跟着我更能吃到好东西的机会了。”

    芊芊忽然吃吃笑了起来:“那主子又如何让艳儿死心塌地地跟随主子呢?”

    李郃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以后你就知道了!”说着在芊芊白净的额头上重重的吻了一口。

    相拥入梦,一夜无事。

    “表哥,表哥……”次日一大早,甄瑶就兴冲冲地闯进了李郃的屋子,跑到仍与芊芊大被同眠的表哥耳边娇声道:“大懒虫!起床啦!”

    李郃迷糊地从芊芊的秀发间抬起脑袋,看了眼甄瑶道:“才什么时辰啊,就来吵吵了。表哥还困,再睡会,晚点再讲故事给你听。”

    甄瑶继续摇着李郃腻声道:“起来啦,起来啦!今天婷婷过生日,表哥和芊芊姐姐跟我一起去给她祝贺吧!她们晚上还要摆宴请客呢。”

    “婷婷?就是那个一脸雀斑的何家小丫头?”李郃揉了揉眼睛道,他最受不了甄瑶那甜腻的声音了,每次这小妮子一用这声音求他,他就得乖乖答应,没办法,心太软呦!

    “人家哪有一脸雀斑啦,只是几颗而已嘛!表哥,快起来啦,我们早上先去找他们玩,中午和晚上直接在他们家吃饭,我都已经跟爹爹和娘亲说好了。”甄瑶道。

    李郃又躺了回来,拥住芊芊柔软的娇躯闷声道:“我不去,你自己去吧。”几年前他来延东王府时,曾见过那靖康布政使的小女儿何婷,不仅脾气臭得很,而且长得又难看,思想幼稚得很还老想充大人,屁点大就学人家抹朱红画眉毛,搞得跟猪头似的。一点也没有表妹的可爱和芊芊的柔美。

    加上李郃来延东府的次数不多,每次来多数时间都是呆在王府里陪外公外婆和表妹,所以跟那些半大的延东府富家权贵子弟们也不熟,对他们在一起时讨论的幼稚游戏更是没有兴趣,延东府那些年纪大点的纨绔子弟他亦没有时间接触,也都不认识,这样去参加那小屁孩的生日宴会,哪有什么意思可言。

    甄瑶却是不气馁,继续摇着李郃的手臂腻声道:“好表哥,亲表哥,你就去嘛,你教芊芊姐姐弹唱的那些歌曲特好听,瑶儿想请芊芊姐姐在婷婷的生日宴会上弹唱给她听,她一定很喜欢的。芊芊姐姐,你帮我把表哥叫起来嘛。”

    李郃一下翻了过来:“什么?还要让芊芊唱歌给他们听?不行!不去!”说罢又转回去抱着芊芊继续闷头睡觉。

    “表哥~~,表哥~~~~,好表哥~~~,瑶儿求你了,就去嘛~~。好不好嘛,表哥~~~,去嘛~~”甄瑶的声音腻得李郃的心酥得都麻掉了,实在是顶不住了,只得长叹口气:“好吧,不过说好,只弹唱一首。”

    “耶!我就知道表哥对瑶儿最好了!”甄瑶高兴地抱住李郃的脸咬了一口,道:“一首就一首!~”

    李郃莞尔,这表妹的这个爱好还是没改,动不动就爱咬他的脸,不过这小妮子的小牙儿也根本咬不疼人,他倒是被咬得蛮舒服的。

    而且甄瑶除了李郃别人她还都不肯咬,就连她父亲让她咬,她都嘟着嘴走开,还说了句:“爹爹又不是表哥。”

    第三十三章生日宴会

    由芊芊服侍着穿上衣服洗漱一番后,李郃便叫上了艳儿,带着芊芊跟甄瑶往靖康布政使何府去了。

    很快就到了何府,这靖康布政使同李郃的父亲两省总督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的。但靖康也是大夏土地比较富饶、城市比较繁华的一个省,所以这布政使何俅每年能捞到的油水也是不少,何府亦是延东城里比较豪华奢侈的巨宅之一。

    李郃等人通报了姓名后,便由何府的下人带着往何宅后院何婷所住之处去了。

    见到何婷后,李郃差点喷笑出来——这小丫头还是一点没变,十岁的小女孩脸上就涂满了脂粉,浓妆艳抹的,那一脸的雀斑倒确实是给盖得看不见,但走近一瞧却不禁让人疑以为见到小白骨精了。

    “婷婷,婷婷,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甄瑶一跳一跳地跑到何婷面前,拉着她的手向李郃走来,兴致勃勃地道:“我表哥也特意来给你过生日,表哥的侍女芊芊姐姐抚的曲、唱的歌都很好听呢,晚上你的生日宴会上,芊芊姐姐要为你弹唱一首呢!”

    何婷对李郃微微一笑,一丝脂粉立刻扑簌簌往下掉,看得他心底直发毛。

    “郃哥哥好。”何婷微微福了一福,脸上的脂粉又是抖落不少。

    “婷婷妹妹也好。”李郃微笑道。嗯,还好,虽然长得一样那么难看,打扮的也一样粗俗没品位,但至少懂得装装淑女了。

    不过何婷也仅是对李郃有点礼貌而已,对他身后的芊芊和艳儿,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眼中似闪过不屑的目光。李郃心下摇头,没办法,火鸡就是火鸡,乌鸦就是乌鸦,就算出生在云端,也变不成天鹅凤凰。

    之后的时间里,就是甄瑶、何婷和其他一些十岁左右的延东城富家子女在一起玩耍。起先是抓蝴蝶,而后是吃点心聊天打屁什么的。这时候李郃则是带着艳儿与芊芊到花园中的凉亭里坐着,含笑看着甄瑶她们玩闹。

    甄瑶不欲让表哥受了冷落,不断介绍她的玩伴给李郃,但他与那些小男孩小女孩又能有什么共同话题?虽然他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孩而已,但他与同龄的孩子在一起时,都是占绝对主导和权威的地位。像对芊芊和甄瑶,一个是主子的身份,一个是表哥的身份。要让他同那些孩童无拘无束地一起玩闹,他是做不到的。

    什么?回归童年,享受童真?这要是等老了以后来说还差不多,李郃他现在可是只想着长大长大快他娘的长大……

    李郃对旁边给他捏肩的芊芊道:“你想和他们一起玩么?”他忽然想起来,其实芊芊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女孩而已。不过或许是受自己的影响,看起来也仿佛显得不似其他同龄女孩那般幼稚,要成熟文静许多。

    芊芊却是摇摇头道:“芊芊对那些没兴趣,芊芊只想同主子在一起。”

    李郃笑了笑,拍拍芊芊的小手,不再说话。不过看向艳儿时,却发现她正看着甄瑶她们怔怔的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事,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想来,可能是想起当初在欧阳世家时的童年了。

    看来,要想把艳儿彻底收服,还得对她的过去多些了解才是。李郃心中暗道。

    午饭就是在何婷的小院花园中的凉亭吃的,饭菜还算可口,但一桌的孩童吵吵闹闹,却让李郃没什么胃口吃。这里实在是不适合他来,不过看着一直满脸开心笑容的甄瑶,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算了,一切就当是为了这个宝贝表妹吧!

    下午甄瑶、何婷她们又玩耍了一会,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宴会了。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何婷消失了好一会,玩累的孩子们也都聚在一起闲聊着,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李郃不禁对甄瑶问道:“何婷哪去了?”让他叫“婷婷妹妹”还是觉得有些不自然,想他李郃的妹妹哪个不是娇俏可人的小美人儿,哪有这么难看的小母鸡的。

    甄瑶一边对帮她擦额头香汗的芊芊道谢,一边对李郃道:“待会生日宴会就要开始,所以婷婷去补妆了。”

    补……补妆?!李郃汗颜,还补?再补估计就要把脸补成面粉疙瘩了!

    过了一会,何婷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裙出现,脸上果然又是厚厚一层脂粉,从李郃身边经过时,异味四散,粉末乱蹿,让他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行人开始到何府门外乘马车,前往今晚被何府包下的延东城第一酒楼——清月楼。

    下了马车后,一个半大的锦衣男孩想牵甄瑶的小手,却被她躲开,撅着小嘴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我表哥,不许碰我。”说着上前牵上了李郃的手。

    李郃看着那尴尬得直挠头的男孩,心下莞尔,这小妮子看似大大咧咧的,其实还蛮有心思的嘛。后来一问才知道,甄瑶平时虽也与那些富家男孩玩,但却连手都从未让他们碰过,可以说跟她接触最为亲密的男子除了她爷爷延东王爷和父亲外,就是李郃了。

    真不知看起来天真纯洁的甄瑶,怎么会懂这些的。李郃心下想着,却是颇为高兴,虽然都还是小孩,但他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表妹成天与别的男孩一起勾勾搭搭,万一搞出个两小无猜什么的来,岂不是让他麻烦。

    都说女人的心思最难猜,其实女孩的心思也不简单。从微微开始懂事时起,甄瑶就喜欢缠着表哥李郃,觉得李郃与其他孩子都不一样,特别让她崇拜。后来大人们见她如此依恋李郃,谈笑时便说等她以后长大了要让她嫁给表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之后我们小甄瑶就真的把自己当成李郃的人了。

    李郃左手牵着芊芊,右手牵着甄瑶,一时倒是成了那些十岁左右的富家子弟们艳羡的对象。

    清月楼不愧是延东城第一大酒楼,从外面看美观大方,进到里面看则是奢华高贵,每一个摆设都精致到了极点,每一样家具都透着华丽和优雅。

    此时清月楼已是灯火通明,底下停满了各色马车,延东府上得台面的大人物或亲到,或派人而来,却只是为了祝贺这一个布政使小女儿的生日而已。可见何家在延东府甚至靖康省的影响力都是不小。

    李郃他们现在正在清月楼主楼的第四层,这层宴请的皆是延东城里的富家子弟,最小的不过四五岁,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八岁。不过李郃看了半天,却是没有看到一个长得清秀点的少女或女孩,不禁有些失望——这延东城的水土也太差了吧,除了表妹外,连个美女都孕育不出来。一般来说富家女子自小娇生惯养好吃好睡,又有保养,一般长得都比较漂亮,皮肤也比较好。所以若是富家女子中都没有可看的,那平民家的……也就可想而知了。当然,也不乏天生丽质、沙难掩珠的平民女子,不过毕竟是少数而已。

    李郃看着这气派的景象,不禁有些奇怪,这靖康布政使,是不是有些嚣张过头了?当年他父亲李斯洪过四十岁生日时也只是在府上略摆了些许酒席而已,哥哥李明十七岁成人生日典礼时更是只象征性地请了些许亲朋好友,而那时他已是朝廷的探花郎了。

    他何俅何等何能,一个小女儿生日,就敢搞如此排场?!莫非他们有什么背景不成?正在李郃思虑的过程中,何婷的生日宴已经开始了。

    因为在路上李郃就已经对甄瑶交代过,不必给他介绍那些延东城的富家子弟了,他对他们没兴趣,而何婷也似乎把他忘了一般,并没有将他这个初到延东城不久的客人引荐给众人,而只是自顾自地与几个富家公子和小姐调笑聊天,因此也使得几桌热闹几桌冷清。加上李郃不太与众人玩闹,所以给他敬酒或找他聊天的人少之又少。

    李郃就这么与艳儿、芊芊坐在角落里,微笑着看着这些半大孩子们在那玩闹,心里却是自己想着事情。

    不过后来还是有几个公子哥找上了李郃,但原因却是让他有些无奈。那些公子们以为艳儿和芊芊是哪家的千金,但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李郃的侍女,不禁过来巴结讨好,希望能将两女卖给他们。在当时社会,侍女仆人在富人间买卖或相送是很正常不过的。

    李郃自然是一一拒绝。公子哥们不死心,有的甚至在话语中暗加威胁的语句,但李郃微微透露了一下身份后,他们就立刻蔫了下去,忙不迭地道歉后离开。

    延东王的外孙、当朝太师的亲孙、清临总督之子,是他们得罪的起的吗?

    第三十四章比歌

    宴席进行到一半,楼下清月楼的庭院忽然热闹了起来,众人纷纷涌到窗边向下张望。

    李郃也有些好奇,便让艳儿过去瞧瞧。

    过了一会,艳儿回来对李郃道:“主子,楼下的庭院中间有许多乐师,中间还有个白裙女子,似乎是要表演歌艺。”

    “哦?”李郃了然,估计是何俅从哪请来的歌伎来给何婷过生日,拉排场的吧。想到芊芊也得和那些歌伎一样弹唱歌曲给众人听,李郃心下就一百个不愿意。

    过了一会,叮咚清脆的曲乐声响起,清月楼上上下下的客人皆安静了下来,只时不时听到一两声“上官小姐!!”“青青姑娘!!”的喊声。

    曲乐还在继续,李郃忽然听到好像有人说到“不愧是歌仙,风姿果然不凡”什么什么的。

    “歌仙?”李郃皱了皱眉,对艳儿问:“那白裙女子长得如何?”

    艳儿想了想道:“挺清秀漂亮的。”心下却是有些不满,主子怎么又犯色心了。

    芊芊则道:“主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李郃瞥了眼众人拥挤的窗边,摇了摇头道:“既然是歌仙,那就先听听她的歌唱得如何,如果连歌都唱得不堪入耳的话,那这歌仙恐怕也只是个欺世盗名的风尘女伎罢了。”

    甄瑶等人是何婷的好友,同她在窗边最好的位置向下观望,看得津津有味。不过甄瑶倒是还没忘了表哥,回过头见李郃等人仍坐在角落里,便向他跑了过来。

    “表哥,是歌仙上官姐姐来表演呢,你怎么不去看看?”甄瑶拉着李郃的手就要拖他过去。

    李郃却把表妹往回一拉,让她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扶着她的腰道:“这个上官姐姐很厉害吗?”

    甄瑶顺势倒在了李郃怀里,道:“上官姐姐可厉害了,爷爷大寿的时候也准备请她去唱曲呢。”

    “嗯,那比你芊芊姐姐呢?谁比较厉害?”李郃笑着问。

    甄瑶没有犹豫,立刻道:“还是芊芊姐姐唱的比较好听,可是上官姐姐也不错呀。”

    正说着,下面的上官青青已经开始唱起来了。

    声音果然婉转动听,如夜莺轻啼一般悦耳,如潺潺流水一般自然,歌声袅袅萦绕在清月楼间,幽雅纯净,让众人禁不住沉醉其中。

    不过李郃却是个例外。

    虽然已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曾听过不少这个时代的古典唱法,但李郃还是听不明白她在唱的是什么。那歌声的旋律和曲调也与李郃的审美观不同,在他看来,这种唱法根本就是在鬼叫。若不是这个上官青青的声音确实美妙,他恐怕已经要忍不住堵耳朵了。

    一曲唱罢,众人纷纷鼓掌叫好,甄瑶却是回过头来道:“奇怪,为什么现在听起上官姐姐的歌来,没以前那么好听了?”

    李郃微微笑道:“那是因为你已经听过芊芊唱的歌了。”

    甄瑶想了想,道:“好像是呢,芊芊姐姐唱的歌,曲调要比上官姐姐唱的好听。”

    这时那上官青青又开始第二首了……

    这次甄瑶就不怎么注意听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李郃说起话来,一会说哪个哪个妹妹今天因为什么原因没能来,哪个哪个姐姐今天穿着一件裙子好漂亮。

    李郃心不在焉地听着,心里却是想着那上官青青,她既得名歌仙,确实是有那么几分本事的,可以听出她的声音的确美妙动人,只是歌曲太过普通,都是那些拖拖拉拉的老旋律。若是让她唱自己前世世界的那些歌曲,以她的声音,想来不会差,听起来应该与芊芊有不一样的味道。

    第二曲也唱完了,楼上楼下到处都是那些富家公子哥在“歌仙!歌仙!”地高喊着,鼓掌声连绵不断。

    这时甄瑶忽然从李郃的怀里跳了下来,拉着芊芊道:“芊芊姐姐,快点,该你上了,你唱的歌一定能比上官姐姐还受欢迎的!”

    芊芊看向李郃,见主子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才与甄瑶到了四楼靠窗的一个长桌前坐下,那桌上已摆了具精致的古琴。

    众人本来以为歌仙既已唱罢,应该没什么节目了,却没想到琴音又起,清脆悠扬,曲调独特,动听美妙至极,纷纷又停住了本来准备返回酒桌的脚步,竖耳聆听。

    芊芊今晚准备弹唱的这曲是苏轼做的词《水调歌头》,曲则是前世的《但愿人长久》,既有古典幽雅的韵味,又不失清新明快的风格。

    悠扬的前奏琴乐过后,芊芊那轻柔动听的声音唱起: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由芊芊的纤纤十指间流出,这首歌已演奏完。直到芊芊回到李郃的身边后,楼上楼下的赞叹和鼓掌声才骤然响起,其热烈的程度远超之前的歌仙上官青青。

    看来,今世的古典唱法只能适应今世的人,而前世的美妙歌曲却可适应所有人。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苏轼此人,他的水调歌头也无人写出,如今这绝世名词由芊芊的口中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唱出,众人的震惊程度可想而知了。

    曲乐美,歌词美,歌声更美。

    楼下的人纷纷开始四下打听刚刚奏唱此曲的是哪家姑娘,有的人甚至已经跑到了四楼上来四处询问。

    甄瑶兴奋地拉着芊芊的手道:“我就知道芊芊姐姐唱的歌一定好听,表哥什么时候又写了这么一首好听的歌了,我都还没听过呢!回去芊芊姐姐一定要再多唱几遍给瑶儿听。”

    芊芊只是微微笑了笑,看了李郃一眼,安静地坐在他的旁边,帮他将空了的酒杯斟满。

    李郃的身体还有个特异性,就是喝再多的酒也不会醉,所以虽然年龄还小,但大江南北的各色美酒却已尝过不少。

    李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甄瑶道:“现在这生日也贺了,酒宴也吃了,歌曲也唱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他对那些越来越多盯着芊芊和艳儿看的目光非常的不爽,暗自后悔怎么没把三牛或大飞带来。

    甄瑶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表哥要回去了吗?那我们现在就去跟婷婷辞别。”

    四个刚起身,一个轻浮的声音已经响起:“喂,那小子,你的小侍女曲儿弹得不错嘛,送给本公子如何?”

    第三十五章李二公子对何二公子

    李郃闻言瞳孔一缩,应声看去,只见一个油头粉面、二十岁出头的公子哥在一群纨绔子弟的簇拥下,正色咪咪地望着芊芊和艳儿,轻摇着手中的折扇。

    妈拉个逼的!你算什么玩意,敢这么嚣张?!李郃心中狂骂着,脸上却是面无表情,虽然他相信在这延东城内应该没有什么他惹不起的人物,但他还是抬手拦住了要上前揍人的艳儿。

    谋定而后动是李郃一向的行事准则,既要出手,就要出重手,一击中的。搔搔痒,那是没什么意思的。在心里,他已经给这个公子哥判了死缓了。

    刚刚也有不少富家公子哥过来想让李郃将两个侍女转卖给他们,但口气至少没这么冲,他也就淡淡地应付过去了事。而这不知哪个圈里跑出来的粉头猪,却是不知天高地厚,说得就好像李郃一定会巴结讨好他一般。

    就在李郃又要开始套话刺探那家伙底细的时候,甄瑶拦到了那公子哥面前,插着小蛮腰道:“何原!你不要不知好歹!这是我表哥,不是什么小子!那是我芊芊姐姐,我表哥的侍女,是你这种人能要得起的吗?”

    李郃问道:“瑶儿,这家伙是谁?”

    甄瑶道:“表哥,他是婷婷的二哥,天生就是个色坯子,他要敢打芊芊姐姐和艳儿姐姐的主意,我让何伯伯打断他的猪蹄!”

    李郃脸上的肌肉微微抽了抽——就凭这靖康布政使儿子的身份……也敢跟自己叫嚣?!何俅啊何俅,你有这么牛吗?你的女儿和儿子都这么牛吗?!你凭什么这么牛?

    那何原被甄瑶说得一愣一愣地,呆呆地看着李郃道:“他……他是你表哥,表哥?哪个表哥?”

    甄瑶瞪了他一眼:“我就一个表哥!还能有哪个表哥?!”

    何原撇了撇嘴,摇着扇子走开了,嘴里却嘟哝道:“表哥就表哥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小妞吗,改天本公子买个更水灵的……”

    好,你有种,知道了本公子的身份还如此威风,行!很好!李郃眯着的眼睛盯着何原的背影,寒光闪现,嘴角却挂着微笑,对甄瑶道:“走吧,咱们回家去。”

    “嗯。”经过何原这么一捣乱,甄瑶竟也忘了要去跟何婷道别了,直接跟着李郃上马车回了延东王府。

    一回王府,李郃让甄瑶早些回去休息,他则带着两个侍女快步走进了他在王府的院中:“李东,去把张涛找来!”迎上来的李东立刻应声而去。

    芊芊感觉到自己的主子有怒气,待他坐下后,忙到椅后为其捏肩,柔声道:“主子,芊芊今天的歌唱的好听么?什么时候再教芊芊新曲词啊?”

    李郃摸着趴到他脚边的大飞,微笑道:“芊芊,你放心,主子做事自会谋虑清楚,不会出问题的,你就不用费心思帮我降火了。我还不知道纨绔子弟是什么样的么?主子我就是最大的纨绔子弟。哼哼,不过他们自己做自己的纨绔子弟也倒罢了,居然敢耍威风耍到我的头上……”

    艳儿道:“主子,那时你干吗不让我教训一下那个口无遮拦的嚣张小子啊?”

    李郃看了他一眼,道:“光揍他一顿有什么用?”

    艳儿眼兴奋道:“主子的意思是……杀了他?”

    李郃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却是闭起了眼睛,将脚微微抬了抬。艳儿会意,走过去蹲在他的身前,将他的小腿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开始熟练地敲打按摩起来。

    李郃舒服地“嗯”了一声,闭着眼睛假寐了起来。

    艳儿抬头看了主子一眼,却也是不敢再问刚刚的问题,不过她心中已是隐约有了答案——得罪李郃的人,什么时候有过好下场了?他每次忍让得越久,那么整人也就整得越惨……

    过了一会,李东带着张涛过来了。

    “二公子,张涛带来了。”李东说罢便垂手站在了一旁。

    张涛有些忐忑地看着闭目养神的李郃,又看了趴在他旁边的獒犬大飞,咽了口唾沫,心下忐忑,不知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事,让这二公子不高兴了。

    “张涛。”李郃终于开口了,但眼睛却仍未睁开,似乎正在养神,又似乎正在思考。

    “小人在。”张涛忙恭声道。

    “靖康布政使何俅是什么出身,何家有什么背景,你可知道?”李郃淡淡地问道。

    张涛察言观色,联系起今日李郃他们去的地方,心中大概知道出了什么事了,道:“这何大人是同进士出身,具体是哪一年的,小人也忘了。不过他的弟弟是孝伶公主的驸马爷,而孝伶公主又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公主,所以靖康省的各大官员和富绅都要卖他点面子,他也因此有些嚣张跋扈起来。不过公子您的外公延东王爷可是对他从不假颜色。”

    李郃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么他的几个儿女怎么样?”

    张涛道:“何布政使的大儿子何光前些年病死了,好像是得的花柳病……”

    “哦。”李郃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睛仍是闭着,艳儿却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张涛轻咳一声,继续道:“二儿子何原,也是风流成性,成日往花楼勾栏院里跑,仗势欺人,是延东府一霸,延东城众富家子弟之首。因为何大人长子已故,只剩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平时很是宠溺,更让他肆无忌惮起来。据说前些日子,居然要强抢百花楼的歌仙上官青青去做小妾……后来还是延东王爷放话说大寿之时要请上官大家来府上唱曲,才使他暂时放下了色心。”

    李郃听到此处,眼睛睁了开来,坐直了身体,道:“你是说这小子风流成性,见色就使坏,是出了名的?”

    张涛点头道:“是,这何原确是延东府第一花花公子、纨绔子弟。”

    李郃冷笑:“就凭他那样,也能当纨绔子弟?”说着又躺靠到了椅子上,让芊芊继续帮他捏背。

    张涛又道:“何大人的小女儿何婷……”

    “她就不用说了。你说说何原每天都什么时间去百花楼找上官大家听曲?”

    “每天早上和晚上……”

    “早上?”李郃微微皱眉,这到妓院花楼去听曲一般都是晚上或是下午啊,中午似乎也有。可这早上去听曲,却是让他心下不解。

    张涛神色有些奇怪地道:“那何原有个怪癖好,说早晨的女人是最美丽的,所以总是晚上听完曲后,直接在百花楼找个姑娘过夜。而后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去找上官大家听曲。何原好像从何大人前些时候新娶一个小妾后,就一直在百花楼过夜了,据说是与那新姨娘闹了别扭,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李郃冷笑:“这小子倒是蛮有性格的嘛。这上官青青可已经被他上过?”

    张涛道:“上官大家应该还是处子之身,这百花楼的老板为了讨好何家,以何家为靠山,一直千方百计地逼上官大家去招待何原,若不是怕她会自寻短剑,恐怕早已下药让何原迷奸她了。据说上官大家每次给何原唱曲时都随身带着短匕,已经好几次以死相胁才得以保持清白了。所以何原又异想天开地企图将上官大家娶回家做妾,以为到时便可任其为所欲为了。”

    “嗯……”李郃闭着眼睛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找你。”

    “是,那小人告退。”

    待张涛离去后,李郃又对旁边的李东道:“牛大他们呢?”

    李东答道:“他们三个吃完晚饭后在院子练了会拳,洗了澡,就睡觉去了。”

    “嗯,好了,去准备洗澡水,本公子要沐浴。”李郃淡淡吩咐道。

    由艳儿伺候,芊芊陪浴,李郃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后,就早早地拥着芊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李郃便带上李东、李西、李安、李平、张涛五个随从,艳儿、芊芊两个侍女,牛大、牛二、牛三三个仆人打手,大飞一只獒犬,浩浩荡荡地到了百花楼。

    “你确定何原现在在?”站在百花楼的大门外,李郃对身旁的张涛问。

    张涛忙道:“回二公子,小人派人问过何府的人了,昨晚何原并未回府,八成就是在这百花楼过的夜。”

    “好。”李郃手一挥,一行人就走进了百花楼。

    一楼厅堂正在打瞌睡的龟公乍一大清早进来这么多人,还有三个铁塔般的大汉和一只虎狮般的巨犬,立时从椅子吓到了地板上。

    李东上前踹了那龟公一脚,喝道:“叫你们老板滚出来伺候!”

    那龟公还以为是来踢场子的人呢,立刻屁滚尿流地跑进了内院,不一会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就在一群拿棍的护院簇拥下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杀千刀的,是哪家的孙子这么早敢来这闹事?难道不知道我们百花楼的后台吗?……”那妇人大咧咧地叫骂着走过来,一见李郃一行人却不禁愣住了——哎呀妈呀我的乖乖,好高壮的汉子好大条的狗啊!……

    不过还没等她惊讶完,李西已是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了。

    “哎呦!踹死老娘了,还愣着干什么,上……唔?!”那妇人捂着肚子流着冷汗叫着,但话还没说完,已是又被李西补了一脚到面门上,立时飞落了几颗门牙。

    而那十几个护院,早已被牛三一个人揍趴到了地上,生死不知。不过想来李郃一句“留一口气”的吩咐,应该不会白叫吧。

    李郃淡淡地扫了地上的妇人一眼,道:“是个老鸨而已,让她把老板叫出来。”

    李西应了一声,立刻弯下腰去揪起那妇人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狠声道:“你们老板呢?”

    那妇人已是疼得找不着北了,只知哇哇大叫,满口鲜血四处乱喷。

    李西怒极,又是猛扇了她几巴掌,再问:“臭婊子,快他妈说!你们老板呢?”

    这时楼上走廊间已是有几个姑娘从房间中探出了脑袋来张望。

    李东搬了张椅子过来请李郃坐下,芊芊和艳儿立刻过来一人一边为他按摩起来。

    “怎么,老板这么爱睡懒觉,还没起来吗?”李郃悠悠问道。

    李西则是一脸尴尬地提着那老鸨道:“二公子,这老婊子不经打……昏过去了。”

    “弄醒了继续问。”李郃淡淡地道。其实要找老板哪需要如此麻烦,李郃根本就是随便弄个借口要来揍人而已,他今天来,就是来揍人的。

    不过对那何原,可就不是揍一顿那么简单了,他要借这件事在延东城的纨绔子弟中竖个名气和威信出来。

    第三十六章佳人如水

    “张管事,您今儿怎么得空来了?一大早的,这么大火气,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惹您气了?”就在李西将那老鸨掐醒过来,又准备煽巴掌的时候,一个一身蓝色绸衫,留着精剪八字胡的中年人笑着从内堂中走了出来。扫了眼地上横七八躺着的护院和被打得一脸鲜血的老鸨,脸上微微变色,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张涛轻咳了一声,对那中年人道:“王老板,今天我是跟着二公子来的。”

    “二公子?”那王老板一愣,王府的二公子怎么会这么一大早的跑妓院来?而且他看过去,也只看到几个随从、大汉、女子、小孩和一条……巨犬。

    王老板见张涛站回了那坐着的男孩身旁,一副恭谨的样子,显然那男孩就是他口中的二公子,可王府的二公子不是早成年多时了吗?好像女儿都快有这男孩一般大了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男孩肯定不是小人物,这王府的张管事在延东城里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但在这男孩面前,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还是把礼数做足吧,忙一躬到地道:“小人王得利,见过二公子。那些龟奴和婆娘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粗俗至极,怠慢了二公子,还请二公子见谅。”

    李郃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王老板啊,生意不是你们这么做的呐!本公子又不是没有钱,这婆娘居然不让本公子进来,还叫了这么多人要对本公子动粗,你说你们这生意……是不是不想做了啊?”

    刚刚醒过来的老鸨长着被打得肥肿的嘴含糊道:“没有……是他们……”

    李西立刻又是一个大巴掌煽过去,立马将她打昏在地。

    王老板看得心惊,显然这群人、这个小公子是来故意找茬的,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这位从没见过的小祖宗。虽还弄不清这“二公子”的身份,但肯定和延东王府有关系。延东王府,那可是这靖康省内比何家更惹不起的大树啊!

    王老板一下拜倒在地,颤声道:“二公子,您大人大量,别与这些奴才们一般计较……”

    李郃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少跟本公子来这套。今天本公子是来听曲的,马上让‘歌仙”上官大家出来为本公子唱上一曲,本公子这气也就消了。“

    王老板一脸为难地道:“这……二公子,这上官大家正在为何原何公子献曲,您看,是不是能稍微等那么……”

    “什么?敢让我家二公子等?!”李东立刻厉声喝道。

    “吵吵什么呢!?一大清早的!哪来的疯子?!”二楼楼道间忽然走出一个衣衫半露还一脸迷糊眯着眼的粉头公子,不满地对下面的李郃等人出声嚷道。

    “啪!”一张椅子飞了上去,直接砸烂了护栏,就将那粉头公子砸回了自己屋里,连吭都没吭一声,想来是晕过去了。

    立刻,那些偷偷伸头出来看的百花楼姑娘和留夜的客人都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

    牛三撇了撇嘴,拍拍手,对旁边的牛二挑了挑眉头:“我扔得准吧。”

    王老板现在已是冷汗夹背了,这群人真是太霸道了。

    李郃把手往楼上一指,淡淡道:“搜,把上官大家给我请出来。”

    李东等四人和三牛立刻从上了楼,一间一间地踢门闯进去。整间百花楼立时嘈杂尖叫声四起,一直从一楼搜到了四楼。客房和姑娘的房间都找遍了,就是没有上官青青的影子。

    “主人,没有叫上官青青的。”三牛道。

    “二公子,未找到叫上官青青的姑娘,倒是有一个叫周轻轻的姑娘,不过长得实在是……想来也不是您要找的人,就不叫她下来给您过目了。”李东道。

    “二公子,我们也未找到叫上官青青的姑娘。不过后院有不少小楼阁,可能在那里。”其他三人道。

    李郃看着那王老板,寒声道:“你信不信我把你这百花楼拆了?”

    王老板哭丧着张脸道:“二公子,小人信,小人信。可是那何公子是布政使大人家的公子,小人这百花楼是小本生意,惹不起那样的大人物啊!……”

    “哦?这么说来,你惹不起他,惹得起我喽?”李郃微微一笑道。

    王老板心下一寒,赶忙摆手道:“不不不不……小人更惹不起,小人更惹不起啊……”

    李郃站起身,背负着双手道:“你只需带我们去找上官大家即可,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这……”

    “牛大牛二牛三,给本公子砸!”李郃忽然打了个响指对身后的三牛道。

    “是!”三牛立刻兴奋起来。

    王老板心头一跳,赶紧抱着李郃的腿道:“小人带您去,小人带您去……”

    一行人穿过了百花楼的后院,经过了一条清幽的小道,一片松郁的树林,来到了一处古典幽雅的小阁楼前。这阁楼离百花楼主楼之间隔了这片小树林,怪不得前面闹得天翻地覆,这何原等人却没有现身呢。

    李郃看着眼前的小阁楼,心下赞叹,想不到这延东城内也有这样的所在,这片树林、小道和阁楼所占之地恐怕比百花楼主楼要大上四、五倍了,想来这才是百花楼的真正高级去处吧。

    听到阁楼内传来的幽幽歌声,李郃就知道,上官青青就在里面了。

    那王老板一脸谄笑地去敲门,道:“何公子,何公子……”

    里面的歌声停了下来,传来了何原的一声喝骂:“说多少遍了,本公子听曲的时候别吵吵,你他娘的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

    接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公子哥打开了门,冷冷地看着王老板,却不是那何原。

    张涛立刻附到李郃耳边低声道:“是延东府大富豪汪春河的独子。”

    李郃眼睛微微一眯,没有说什么。

    王老板嗫嚅道:“这边……这边这位二公子说要找上官大家,小人……小人也没办法。”

    那公子哥瞥了李郃等人一眼,脸上仍是冷冷地,对王老板道:“你是干什么吃的?你这百花楼还想不想开了?!”说着看向李郃:“你又是哪来的小孩?吵你爷爷听曲?!”

    李郃没有搭理他,直接向门里走去,三牛护在他身边,大飞冲在前面。

    那汪家公子哥一看大飞,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上也是微微变色,下意识地让了开去。李郃带着芊芊、艳儿和三牛便走进了阁楼内。

    让李郃有些意外的是,阁楼里不仅有何原,还有十几个穿着华衣搂着姑娘的公子哥,不过有几个似乎正在打瞌睡,看来他们是被何原硬拉着这么早来听曲的。跟进来的张涛开始在身边逐一地为他低声介绍那些公子哥的来头。

    “是你?你这小……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我们包的房间,你凭什么进来?王得利,你这老板怎么当的?!”何原不悦地说道,不过看来他已知道李郃的身份,言语间不再像昨晚那般放肆无忌了。不过他显然是嚣张惯了的人,说话的口气仍然是横得人李郃心下不爽得紧。

    李郃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打量起那坐在古琴旁的白裙女子。这一看之下,眼前顿时一亮。

    白皙的肌肤,秀气的瓜子脸,婉约的眉毛,如水的眼眸,秀挺的瑶鼻,薄嫩的红唇,真是一个清秀柔美到极至的美女啊,便是与艳儿比起来,都差不多远。更是别有一番李郃所喜欢的温柔气质,真是如水一般的女子。

    这就是歌仙上官青青了吗?果然是如仙女下凡一般啊!李郃心中感叹。

    李郃顿时决定改变原先的计划,昨晚他并没有见到这个歌仙上官青青,今日来的目的是要彻底把那何原给往惨里整,对于这个何原所喜欢的女子,则是看成了可弃可舍的一枚棋子罢了。若能得之,便将她收了与芊芊一起组成歌唱双娇,若不能兼顾之,那也无所谓,她的歌声虽美妙,却也未到让李郃念念不忘的地步。

    但现在则不同了,李郃没想到上官青青竟是这般的美貌,而且美得如此合他的口味。

    若纯以相貌姿色来论,上官青青与艳儿还相差一点,但对艳儿李郃除了觉得好看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对这个女子却不同,她身上那柔美的气质深深吸引了李郃,让他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所以,原本的计划改变了,李郃今天决定暂且放过何原,不揍他们了。但同时另一个更加狠毒的计划却在脑中产生……

    第三十七章三牛之音

    李郃笑眯眯地盯着何原道:“在下与随从路经于此,听到歌仙的绝美之音,忍不住就想进来一睹芳颜,若有叨扰,还望毋怪。不知何公子可否容在下在此占几个位置啊?看这屋子如此宽敞,人太少了,也缺气氛吧?”

    何原自然听得出李郃这话乃是借口,从百花楼主楼到这爱晚阁之间只一条幽径,他们若经过必是为到此阁而来。而如若是在百花楼里的话,根本就听不到这里传出的歌声。况且,他们难道真的会一大早的到百花楼去嫖妓吗?显然他们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何原板着脸同李郃的笑眼对视,沉声道:“不请自来已是失礼,莫非你们还想强行留下不成?”依着他平时的脾气,此时早就掀桌子大打出手了。但他已知道李郃的身份非同小可,开罪不得,加上现在李郃旁边三牛那般高大强壮如铁塔一般,也让他没有一点打赢的把握。

    其他几个公子哥刚要发作,却见何原这般态度,不禁有些奇怪。旁边几个昨晚去过何婷生日宴又恰巧向李郃询问过芊芊、艳儿两女的公子哥忙对其他人道出这群人的身份。

    众人恍然,原来是延东王的外孙,怪不得,怪不得。

    李郃见何原拒绝,却也不急,脸上仍是一副微笑的表情,又看了上官青青一眼,对她轻轻点了点头。上官青青微微一愣,也对他轻点了下臻首,眼中却是充满了好奇。

    李郃回头对正擦着额头冷汗的王老板微笑道:“既然何公子不欢迎我们,那么我们也不再在这讨人嫌了,王老板,这楼阁这么大,把隔壁的房间安排给我们,想来没有问题吧。”

    那王老板立时喜出望外,本以为这两伙人要起冲突在这里大打出手了,却没想到这在外面看起来霸道无比的小公子,到了里面却忽然变得斯文礼貌了起来,可他看起来又不像是欺软怕硬的主啊,对何原也并未现出忌惮或是害怕之色,真是不知怎么回事。不过既然他们能相安无事,那自是最合王老板的心了,他忙为李郃他们将隔壁的屋子打开。

    何原也是一愣,他也没想到李郃会这么好说话,难道李二公子是扈阳第一纨绔子弟的传言是假的?

    看着李郃等人鱼贯而出,随王老板到了隔壁,何原又重新收回了心思,看向美丽的上官青青,涎着脸道:“青青请继续吧。”

    上官青青暗叹一声,继续抚琴自唱了起来,但歌词虽是快乐缠绵,歌声却显得有些凄苦无助。

    李郃带着众人随王老板到了隔壁后,就让他去准备好茶水,但却不用叫姑娘。

    王老板自是一切听遵吩咐。

    李郃把三大杯茶水放到三牛面前,道:“开始唱歌。”

    牛大愕然,指着李郃身旁的芊芊道:“主人,你是不是看错人了?芊芊在那呢。”

    李郃面色不变,道:“没有错,就是你们三个,唱歌,快点!”

    三牛面面相觑,牛大苦着脸道:“我们不会唱呀。”

    牛二道:“没学过呀。”

    牛三道:“唱不出来呀。”

    李郃道:“不要紧,随便唱,只要用力唱,拼命唱,唱大声来就行。”

    屋内众人都是一脸的疑惑,芊芊道:“主子怎么这时候让牛大他们学唱歌啊?”

    李郃对她微微一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接着又对三牛唬着脸道:“你们到底唱不唱?不唱的话晚上你们都别想吃饭!”

    这话最有效,三牛立马瞪直了眼:“主人你说,唱什么歌,你说唱什么,我们就唱什么!”

    李郃摸了摸下巴,干脆临时编了一首歌:“来,你们跟着我唱啊!

    我是一头牛~~

    来自大草原~~~

    每天要吃十斤肉~~~

    拉掉八斤便~~~~~~

    我是一头牛~~~

    头上没有角~~~~

    身体壮得像大山~~~

    力气大无穷~~~

    来,我是一头牛~~一二三,开始唱~~~“

    阵阵牛吼声震天而起:“我是一头牛~~~~~……”

    三牛刚开始唱得时候还有些放不开,但唱着唱着越唱越上瘾,越唱越爽快,都是声嘶竭力地嘶喊着,狂吼着,简直都要把屋顶给吼飞了!

    李郃也是指挥得起劲,站在桌子上两手舞动,指挥着三人声音时高亢时低沉,不亦乐乎。

    不过其他人就不行了,三牛的声音实在是太震撼,震得他们不得不逃到了阁楼外捂着耳朵以求一丝清静,连大飞都趴在地上紧闭着狗眼耷拉着耳朵,两爪捂头,狗脸痛苦……

    “够啦!!!!老子受不了啦~~~!”终于,隔壁传来了李郃期待了很久的声音,指挥立时更卖力了,三牛唱得越来越有激情,声音越来越澎湃,简直就像天崩地裂百米海啸一般,震人耳膜,直轰心脏。更可怕的是三牛的声音根本唱不哑,越唱越嘹亮,越唱声音越大,实在是骇人至极,骇人至极啊!

    看来不久后江湖上就要多一种可与佛门狮吼相提并论的武功——“三牛大合唱”了。

    “啪!”隔壁的门被踹开,李郃笑嘻嘻地看着黑着个脸捂着耳朵的何原和他的狐朋狗友们急匆匆地从门前经过,那杀气腾腾的眼神真是看得他好爽,好舒服啊!

    过了一会,芊芊俏脸惨白地走进来,在李郃身边颤声道:“主子,他们走了,能不能让牛大他们停停?”

    “哦,好!停!”李郃两手一收,拍了拍三牛的脑袋,赞道:“唱的不错,晚上加餐!”

    牛大舔了舔嘴唇道:“想不到唱歌这么有意思。”

    牛二道:“以后要多练练。”

    牛三道:“有空就唱唱。”

    众人立时汗颜,痛苦的呻吟声四起。

    李郃让其他人仍在这屋里候着,自己带着芊芊和艳儿到了刚刚何原他们所在那间屋子。

    屋里的姑娘们正在收拾着几上的杯具,笑着谈论着刚刚隔壁传来的嘶吼歌声。见到李郃进来后,微微福了一福,就鱼贯而出了。

    上官青青收拾了古琴,对李郃一福,也要出去,却被他叫住:“青青姑娘留步。”

    本来依照李郃现在的年龄,对上官青青最亲切的称呼应该是青青姐姐或上官姐姐,但他除了姐姐云琳外,李郃对其他女子都不肯叫姐姐,他觉得只有同他一起长大的云琳,才是他的姐姐,唯一的姐姐。

    上官青青低垂着臻首,站在李郃面前,低声道:“不知这位小公子有何吩咐。”

    李郃心下暗叹,堂堂歌仙,居然被王老板和何原他们逼至如此柔弱无助的境地,就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一般,处处小心翼翼。

    “青青姑娘,在下扈阳李郃,久闻歌仙歌艺超绝,昨晚于清月楼上有幸一闻,顿念念不忘,故今日前来,希望能与姑娘切磋一番歌艺。”李郃斟酌着语句道。

    他心中已是决定,过几日外公大寿之日,便彻底解决掉何原。从今日起,也不再让何原有机会见到上官青青。他要将这个柔美如水的佳人美女收归自己,现在便是要连蒙带骗带诈带拐,先把这美女佳人的心俘获了再说。

    第三十八章红颜不老

    上官青青犹豫了一下,对李郃道:“那就请小公子指教了。”

    “指教不敢,只是相互切磋罢了。这个……能否把那个小字出掉?”李郃微笑着道。

    “啊?”上官青青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掩嘴轻笑:“是,李公子。”

    “青青姑娘请。”

    “李公子请。”

    两人分别落座后,艳儿将刚刚从隔壁拿来的古琴摆在了芊芊的面前,芊芊则对上官青青微微一笑,道:“奴婢芊芊,请上官姐姐指教。”

    上官青青心中讶然,她本以为持琴的是那绝美的绿裙少女,弹琴唱曲的应该也是她,却没想到竟是这个一身白裙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女孩。

    琴乐声起,如汩汩清泉般从琴弦与玉指间流出,荡漾在众人心间。

    这是一首李郃前世听来的《长太息》,风格与今世的古典唱法较为相近,相信上官青青接受得会比较快,学起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难度。但总的来说,旋律却是比这个世界的古典乐曲要动听美妙许多,轻易就会被其吸引,沉醉其中。

    就像以前芊芊弹奏这个世界的琴曲《凤求凰》,虽然也是幽美婉转,但若不静下心,用心去品位,也很难听出其中的韵味,享受其中的美妙。

    芊芊刚刚唱了两句,上官青青的秀目就亮了起来,转过头看向李郃,语气微微有些兴奋地道:“这位芊芊妹妹就是昨晚在清月楼弹唱的那位吗?”

    李郃含笑点了点头,道:“正是。”

    上官青青又回过头去,注意地聆听着芊芊弹奏的琴曲和吟唱的歌词。

    一曲唱罢,上官青青高兴地走上前去握着芊芊的手道:“芊芊妹妹的歌实在唱得太好了,曲也弹得太妙了!”

    芊芊微笑着道:“上官姐姐谬赞了,芊芊的词曲都是主子教的,是主子教得好。”

    上官青青一愣,回首看向李郃,道:“李公子,这首词曲和昨晚那首,都是你作的吗?”她本也不相信芊芊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就能写出如此美妙动听的词曲,但看那小公子,却似乎也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啊,虽然看上去无论从表情还是神态都显得比同龄的孩子老成稳重许多。

    李郃微笑颔首道:“正是区区在下。”

    不要脸也就不要脸一回了,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人知道,嘿嘿,前世那么多好歌美乐,我记着的也不少,唬唬她够用了!李郃心里打着小算盘。

    上官青青不禁赞叹道:“李公子真是大才啊,如此年纪便能作出这等曲乐,假以时日,必是又一个歌神词王呐!”

    李郃笑着摆手道:“不敢不敢,在下也只是闲时无聊,随便做几首词曲给侍女弹唱,自娱自乐罢了,岂敢妄称神、王呐?”

    一旁为李郃倒茶的艳儿心下不禁大为感叹,这个主子还真是百变金刚啊,流氓的时候够流氓,霸道的时候够霸道,这斯文儒雅起来,竟也真是够斯文,够儒雅的,一点都难以将他与那个霸道蛮横、翘着二郎腿的纨绔子弟二公子联系起来。

    上官青青看看李郃,又看了看芊芊,心下其实早已蠢蠢欲动。昨日她从清月楼回来后就反复地练习芊芊弹唱的那首《水调歌头》,但奈何始终不得要领,只能唱出七八分神髓,不禁沮丧万分。想不到今日那词曲作者和弹唱者都到了面前,还又唱了一首同样经典美妙的歌曲,让她忍不住也再试试弹唱一番。

    正如李郃看到喜欢的美女时见猎心喜的心情一样,嗜歌如命的上官青青听到了如此好词好曲,同样亦是心痒难耐。

    上官青青的表情尽落在一直注意她的李郃眼中,他一眼就猜出了这女子心中所想。就在上官青青正斟酌着语句,准备向他请教时,他已是微笑着道:“昨夜得幸听闻青青姑娘的绝美之音,心中一直挂念,便特意为姑娘谱写了这首曲词,想来应该适合姑娘的美妙嗓音。”这首各当然不是李郃所写,但倒确实是他精心为上官青青选出的。

    芊芊现在仍是个女孩,歌声中难免有些稚嫩之音,虽然李郃相信她再过几年后声音当更加的柔美动听,但就现在而言,唱《长太息》这样的歌曲,却应是上官青青那成熟唯美的声音更适合。

    上官青青欣喜道:“真的吗?”那表情就仿佛得到了点心的小女孩一般高兴,自从那何原缠上她后,她已是很久没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李郃点头道:“青青姑娘可以试着唱唱,音乐本是相通,以姑娘的天赋,应该很快就可以融汇其中的。”

    上官青青摆好了自己的古琴,又看了李郃一眼,轻声道:“那青青就献丑了。”

    李郃微笑颔首:“在下恭听。”

    曲乐响起,上官青青开始弹奏起刚刚芊芊弹奏过的《长太息》。琴声婉转动听,虽起先有些许部分音调不太相同,但上官青青融入自己的理解,使其听起来倒是也显得自然流畅,丝毫不感别扭。

    虽然这首歌同这时代的古典唱法较为接近,但毕竟多有不同,上官青青一开始总是不自觉地会唱成古典唱法,但随着同琴乐旋律的配合越加娴熟自然,对曲乐的理解越加清楚深入,歌声也越加地柔美动听起来。

    两遍过后,上官青青已能准确地唱出《长太息》的曲调和韵味出来了,到了第三遍,更是将这首曲和词的意境表达的淋漓尽致,直听得李郃与芊芊三人都痴了。

    琴乐幽幽,歌声渺渺,似由远处青山间传出,又似在心坎间流淌。仿佛秋季时节,缤纷小雨中,那萧瑟单薄的背影,愈行愈远;仿佛残月之下,佳人无语空坐园中,轻轻叹息;又仿佛漫长的岁月中,如花容颜逐渐老去,只剩下那不变的情,和依旧清澈的泪。

    “弦悲恨戚戚,心中似沉吟。

    乱世又逢君,天命不佑兮。

    归去复来兮,日月参差新。

    剑气浩荡五岳齐……啊~五岳齐……

    愿从君兮赴黄泉,伴君琴瑟缱绻行。

    风飒飒兮木萧萧,舞翩翩兮落叶去。

    愿从君兮赴黄泉,伴君琴瑟缱绻行。

    泪纷纷兮声切切,顾盼家国长太息。“

    第三遍唱罢,李郃情不自禁地起身鼓掌:“好!好!好!不愧是青青姑娘,不愧是上官大家,不愧是歌仙啊!”从今天上官青青的表现来看,昨晚显然不是她的最好水平。今日虽说歌曲不同,但她的声音却明显比昨晚要柔美深情许多,如果说昨晚的上官青青只是用嘴和侯去唱的话,那么今日的上官青青就是用心用情去唱,这才是真正能打动人的歌声啊!

    昨晚的上官青青只是个曲儿唱得好的歌伎罢了,而今日的上官青青却当之无愧其歌仙的美称。

    上官青青盈盈起身,一下拜倒在了李郃身前:“公子得赐此曲,青青感激不敬。”

    李郃忙将她扶住,因为个头的原因,正好看到了那雪白的勃颈下露出的如玉肌肤和漂亮精致的锁骨。不禁心下暗叹,可惜她穿的不是前世的礼装,否则可能就能看到那白嫩的春色了。

    “青青姑娘,在下这里还有一首词曲,也是专门为姑娘所作,请姑娘试唱。”李郃自然是厚着脸皮又盗了前世的一首歌曲。

    上官青青脸露欣喜和感激之色,再次拜谢道:“多谢公子赐曲赐词,公子的恩情,青青没齿难忘。”对于一个歌艺大家而言,一首好的曲和词实在是太重要了。就好像有着无比深厚内力的武林高手渴求真正定级可与之相配的武功招式一样,上官青青对好词曲的渴望,也是相当强烈的,现在在她一心都是那绝妙的词曲,连对何原的烦恼担忧都丢到一边去了。

    李郃微笑着将这首《红颜不老》的词与调跟上官青青说明后,便让芊芊开始弹奏,为其配乐,让艳儿开始舞蹈,为其配舞。

    起先上官青青还有些紧张,不时唱错调,但很快,她那天生的音乐细胞就帮助她自然地配着芊芊的琴乐,越唱越好,越唱越美,将曲中的妖娆,词中的妩媚都唱了出来:

    “红颜会不会老,谁能一世的妖娆,看尽风华衰涨,旧扇败屏的流芳。

    红颜会不会老,空留万代人回眺,她一人唱来一人跳,寂寞红尘绝世的逍遥。

    我愿红颜不老,青山来伴绿水相邀,我愿红颜不老,一世清高看万里云飘。

    红颜会不会老,花儿开了终会谢掉,流年侧畔影窈窕,年年落瓣远去了。

    红颜会不会老,蜂儿蝶儿哪里去了,当年姹紫嫣红事,都在那人心里装了。

    我愿红颜不老,青山来伴绿水相邀,我愿红颜不老,一世清高看万里云飘~~

    啊……红颜不老~

    啊……一世清高看万里云飘~“

    上官青青唱得真情流露,芊芊弹得全神贯注,艳儿舞得香汗淋淋,李郃也听得如痴如醉。

    好一个歌仙,好一位红颜,好一首不老红颜!

    音乐真是一种美妙而神奇的东西,她能影响人的情绪,左右人的喜怒哀伤,她是感情的催化剂,是激情的导火索。

    一首红颜不老,让上官青青顿时觉得与李郃亲近了不少;一首红颜不老,让上官青青唱出了自己找回了真我;一首红颜不老,就这么轻易地让李郃敲开了上官青青的心窗,为以后进入佳人心房,打下了基础。

    李郃不禁暗叹,可惜他现在只有十一岁,若是十六甚至只要十五岁,想来上官青青立刻倾心于他也不是不可能吧。

    时间呀时间,有时候他娘的怎么就过得这么慢呢?一脸斯文微笑的李郃,脑子里却是骂声连连。

    第三十九章红颜知己

    出了百花楼,李郃立刻对牛三道:“你留在这里,保护好上官青青,除了她自愿见的人外,其他人都不准靠近她。不要那副表情,你的三餐会给你按时送来,饿不死你的!”

    回王府的马车上,艳儿轻笑着对李郃道:“主子,什么时候那首《长太息》和《红颜不老》成了专门为上官姑娘作的了啊?你教芊芊唱这两首曲的时候,好像还不知道有歌仙上官青青这个人吧。”

    李郃瞥了艳儿一眼,板着脸道:“多嘴。”

    艳儿见李郃虽然板着脸,但眉眼间却是隐含笑意,知道主子没有生气,便笑道:“主子是不是看上那上官姑娘了?”

    旁边的芊芊也道:“上官姐姐人漂亮,性子温柔,歌声又美,芊芊也喜欢她呢。”

    李郃微微一笑,双手枕在脑后,横过身子靠在艳儿的大腿上,微闭着眼睛,却是自言自语地道:“还要两年才十三,四年才十五,六年才十七……四年啊,六年啊……”

    之后的日子里,李郃几乎每天都要到百花楼的爱晚阁去同上官青青谈论音乐,听她唱歌。

    有时芊芊奏乐,青青唱歌,艳儿伴舞;有时青青奏乐,芊芊唱歌,艳儿伴舞;有时则是青青与芊芊一齐边弹边唱,由艳儿伴舞;还有的时候,心情愉快的青青也会和艳儿一齐起舞,让李郃大饱耳福的同时又大饱眼福。

    这段时间里,何原每次来百花楼都被告知上官青青在陪李郃,即便李郃不在,也会安排三牛之一做青青的护卫,将何原等人拒之爱晚阁之外。

    何原起先还强自忍耐,心下觉得就让那小孩听几天曲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没想到李郃简直就是把上官青青给一人霸占了,之后青青是再没见过其他客人,即便他不在的时候,别人也休想请青青唱曲。

    何原是什么脾气,能受得了这般对待?他自然带着那群狐朋狗友和家丁打手强行要闯,但发生了几次冲突,都是何原一边被揍得鼻青脸肿。这还已经是三牛谨遵李郃的吩咐,轻手轻脚地打,否则那些家伙就算没搁屁也得半身不遂。

    何原那叫一个气啊,居然带的这么多人,还不打不过那一个蛮牛。几次下来,他也明白了,这蛮牛有功夫。行,你有功夫,但你总得休息吧,我等你休息我再去会我的青青!何原这么想着,就仍是天天晚上在百花楼过夜,可还是没有机会。为什么?因为有三个蛮牛,人家轮流看着,白天黑夜,你就是无机可乘。

    每天看着李郃笑眯眯地从爱晚阁出来,何原心里那个气啊!行,你找武林高手,老子就不会找武林高手吗?于是,何原何公子花了重金,从江湖上找了两个据说是名号挺响来头挺大的高手,前去打牛。

    何原信心百倍,听着这两个高手的名号就有够高的,一个叫“霹雳爪”成一笑,一个叫“破天指”张无寒,有这么两个高手相助,还怕搞不定那三头蛮牛吗?

    何原想啊,如果去的时候只有一头蛮牛,那岂不是二对一,还成以多欺少了吗?那不成,要去,就干脆等李郃在的时候去,直接把他揍趴下!反正这是小辈之间的恩怨,没闹大,延东王爷那边也不会说什么。一定要好好地在美人面前威风一把,找回前几天丢的面子。

    这天,李郃吃过午饭后又带着两牛、两侍女和大飞坐着马车前往百花楼找上官青青。

    马车之上,李郃头靠芊芊怀中,脚枕艳儿大腿,两个美女一上一下地帮他按摩着,好不舒服。

    “主子,你为什么不干脆把上官姑娘接到王府里去住呢?想来只要你开口,上官姑娘她一定会答应的。”艳儿忽然问道。

    “用点力,嗯,下面点,好……”李郃舒服地呻吟了一声,闭着眼睛悠然道:“这样才有意思嘛,公子我年龄还未到,就算她同我住在一起,也不能做什么,朝夕相处,反而乏味。还是这样好,如知己之交,如朋友之交。”

    对不同的女子,李郃有着不同的感觉,也有着不同的对待方法。像对当初那大小姐脾气的艳儿,他可懒得去哄;对乖巧可人的芊芊,则是百般呵护和疼爱,时时付出,又时时得到回报,享受着疼爱女孩的乐趣,又享受着被女孩全心对待和照顾的美妙;而对这个长得柔美如水,性格也温柔似水的上官青青,李郃却是想要体验一番才子佳人心相恋的乐趣,虽然他不是才子。

    所以,李郃很喜欢到爱晚阁去找上官青青听曲谈乐的气氛。就好像古时候那些大才子或大侠们与红颜知己在一起般。

    当然,李郃现在还不能行房事,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既然肉体之交还不能有,那就着重来一番精神之交吧。

    “主子是把上官姐姐当成红颜知己呢。”芊芊听了李郃的话,一边帮他按摩着太阳穴,一边笑道。

    李郃抬手捏了捏芊芊滑腻的小手道:“她若是主子的红颜知己,你就是主子的贴心知己。”

    那边艳儿却是心下暗道,什么朝夕相处反而乏味?恐怕是担心上官青青看到你霸道蛮横的真面目吧。

    马车很快就到了百花楼前,李郃等人一下车,那王老板就立刻一脸谄笑迎了上来。他现在也看出来,那何公子根本就斗不过这二公子。这二公子是什么人,他也打探清楚了。延东王爷的外孙、当朝太师的亲孙、清临总督的公子,这是什么家世?何家跟他们一比,也就一个过得去点的外戚而已,什么都不是。

    知道了这点,他还能不抓紧地巴结?

    李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何原还在?”

    王老板道:“二公子,您知道……这何公子,不是小人能惹得起的,他要住这,小人也……也没办法呀。”确实,虽然何家对李家而言什么都不是,但对他王得利,可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了,就算抖块石头下来,都能把他砸扁喽。

    后面的牛大上前道:“主人,那小子总是跑到林子里鼠头鼠脑地往爱晚阁张望,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要不我去把他扔出来?”

    李郃摆了摆手走进了百花楼:“让他再蹦达几天吧,人生短短,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王老板听得心头一跳,忙低头在前面带路,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牛大则是挠了挠头一副茫然的模样。

    一行人穿过了后院,由那幽静的小路进入了树林,到了爱晚阁前。

    守在阁前的牛二马上迎了上来:“主人,明天能不能加餐啊,听上官姑娘唱歌,我的肚子饿得更快了。”

    李郃笑道:“怎么,青青的歌声还能促进消化啊。”

    这时上官青青也闻声而出,见到李郃后,面露喜色,道:“李公子,你来了。”不知为什么,她对着李郃,竟是并不怎么觉得是在和一个十一岁的男孩相处,而是感觉在和一个儒雅的公子相交,那种互为知己的感觉,让她每天都期待着能见到李郃,把练好的歌唱给他听,同他谈那些美妙的音乐。虽然他们已经天天相见,但上官青青却仍觉得同他在一起的时候时间过得太快,他走后时间又过得太慢。

    李郃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青青昨天那首歌练得怎么样了?来唱给我听听。”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现在已是直接叫上官青青名字了,想来如果不是他现在看起来还太小,上官青青就该叫他李郎了。

    “嗯,你们快进来吧。”

    几人刚要进屋,阁楼前的树林中忽然走出一群人,为首的正是何原。

    “哼!老子对你那么好,你却总对老子不冷不淡地,想不到原来你居然是喜欢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哼!今天无论说什么,你都得给老子弹琴唱曲!”何原本想骂李郃“小屁孩”,但话到嘴边不知怎么的还是下意识地憋住了。

    李郃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带着芊芊、艳儿走向屋里。

    “青青,咱们进去谈,外面有疯狗,就让牛大他们解决掉好了。”

    李郃的话立刻让何原暴走起来,冷笑着往手后一摆手:“成师傅,张师傅,帮本公子解决掉这三个家伙!”

    成一笑和张无寒立刻面无表情地闪了出来。

    走到门口的李郃微微一愣,瞥了那两人一眼,嘿!现在学聪明了嘛,懂得找帮手了啊?

    第四十章脑袋开花

    成一笑阴着个脸看着三牛,猛地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旁边的大树上抓了一爪。粗糙的树皮立刻被抓起,树干上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爪印。

    “本座‘霹雳爪”成一笑!“成一笑傲然道。

    张无寒也不甘落后,缓缓竖起一根食指在眼前,两眼精光暴射,怒吼一声,把指头往身前不远处的大石块临空戳去。只听哧的一声,指劲如箭,一下将那石块戳进去一个半指节深的小凹陷。

    “某家‘破天指”张无寒!“张无寒横声道。

    李郃见状先是一愣,继而大笑了起来:“何公子,你哪找来的杂技班啊?果然不错,果然不错啊!”

    身后的芊芊、青青三女闻言也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成、张两人怒目暴睁,何原也是气愤非常,喝道:“上!上上上!把他们给老子狠狠地揍!!”

    李郃收起笑来,眯着眼睛,对三牛淡淡道:“速战速决,往死里打。”

    三牛耳朵一竖,听到这个“死”字顿时眼睛一亮,浑身都来了劲,不待成、张两人动手,已是“嗷嗷嗷嗷”地怪叫着冲了过去。

    旁边的大飞也是有些按耐不住,龇着牙不住地低嗥着。

    两方五人间的交手仅是一瞬间,事实上,真正交手的只有三人,成、张和冲得比其他两牛快了一步的牛大。

    “哇哈哈哈哈哈……咔咔咔咔咔咔……”接着树林楼阁间便响彻了牛大嚣张怪异地笑声,笑得连声音都变了,惊起一林飞鸟。

    牛二牛三则在一旁黑着脸,沮丧万分,就差了一步啊……

    不远处何原的面前,成、张二人正仰面躺着,但他们的面已经烂成了一团糨糊。红的、白的、黄的,血肉脑浆杂混在了一起,根本已分不清本来的面目,躺在地上的身体微微地抽搐着。

    那边李郃先是一愣,继而脸上的肌肉微微颤了颤,忙回身捂住后面芊芊的双眼,推着青青和艳儿往屋里走:“走吧走吧,只是死了两条狗而已,两条狗而已……”

    牛大的笑声还在澎湃咆哮着:“哇咔咔咔咔咔咔……嘎嘎嘎嘎嘎嘎……痛快啊啊啊嗷嗷……”

    何原等人却已经脸色惨白开始吐得稀里哗啦了,一边吐一边往林外跑,生怕跑得慢了,他们的脑袋也会变成这两糨糊。

    “牛大!”屋里传来李郃的喊声。

    牛大的笑声嘎然而止,回道:“牛大在!”

    “让他们把那两条狗拖走,大飞不吃同类……”

    “是!”牛大应了一声,对林中跑到一半的何原大吼一声:“小白脸站住!!!”

    声如巨钟,震耳欲聋,何原等人脚下一软立刻摊倒在地,回过头来跪着直求饶。

    “把那两条狗拖走!”牛大吼道。

    何原的两个跟班立刻颤颤巍巍地跑过去把一脸血肉模糊的成、张两人拖着走。

    “不许留下血迹。”李郃的声音又传出来。

    “不许留下血迹!”牛大原话复述,简直就是李郃的扩音筒。

    两个跟班一愣,忍着恶心,将成、张两人背到了背上,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另外几跟班则滚爬过来,将地上的血迹用袖子擦,脚磨,用土盖,总算是弄得差不多看不见了。

    而后何原一群人便背着尸体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成、张两人是身负武功之辈,又无官职功名在身,也不算何府的正式供奉,欲对李郃不利,他自然有权利将其击毙,而根本不用负任何责任。

    看着外面跑得屁滚尿流的何原等人,李郃暗自摇头,我是不是太看得起这何原了?不过如果没有他的话,在延东城的生活好像会单调许多呢……

    李郃回头看了看俏脸惨白青青和吐得一塌糊涂的艳儿,心下苦笑,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迷茫的芊芊,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挡在了她的面前,又及时捂住她眼睛,否则这小妮子恐怕也要吓坏的。

    李郃不禁想起了他第一次偷跑到扈阳南鹰门广场看犯人行刑时,见到那一颗头颅随着大刀砍下,伴着鲜血滚落的景象,当场就给吓呆了。但那时他心中不是害怕,不是恶心,却是震撼。之后又偷偷去看了几次砍头行刑,甚至还曾纵手下打死过几个混混流氓,连大飞的口下都咬死过两个路经扈阳的逃犯,他却再没感觉到什么不适了。今天看到成、张二人的惨样,李郃心中第一个涌起的念头竟是——原来脑袋开花是这个样子的呀!之后才想起要捂着芊芊的眼睛。

    “谢谢主子。”芊芊帮青青、艳儿两女倒好水后,拍了拍背,让她们平静下来后,走到李郃身旁低声道。

    李郃一愣:“什么?”

    “刚刚的情形一定很可怕吧。”芊芊道。

    李郃微微一笑,捏了捏芊芊的小手,道:“没什么的,就是死了两只狗而已。”说着看向青青、艳儿两女:“你们就当是看到两只死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三牛走了进来,大牛一边走一边搓着手直喊:“痛快痛快,可惜只有两个,那小白脸也真差劲,怎么找了这么两个窝囊废来。”牛二牛三则是一脸的沮丧,那表情就仿佛吃饭的时候没抢到肉一般。

    李郃瞪了牛大一眼,道:“谁让你下手那么重的?”

    牛大一呆:“不是主人说,往死里打的吗?”

    李郃道:“是往死里打,你就不能打得斯文点吗?”

    牛二马上接嘴道:“就是就是,居然一拳就打死了,太没意思了!至少要先捏碎他的卵蛋,踢烂他的屁眼,再挖了他的眼睛,砸破他的脑壳。”

    牛三则是两眼发光地道:“应该先撕掉他的四肢,踩破他的肚皮,拉出他的肠子,用他的肠子绑住他的卵蛋,再绕过他的脖子,打个结,用力一拉!”

    “你得了吧!肠子就那么结实吗?我看应该把他骨头都抽出来,让他只剩一团肉。”牛二撇嘴道。

    牛三嗤道:“没骨头能活吗!应该这么着……”

    刚刚才吐完的艳儿和之前一直想吐没吐出来的青青又趴在一旁猛吐了起来,芊芊和刚进来的爱晚阁丫鬟小晴忙为两人拍背顺气。

    李郃则是无言地看着纳闷的三牛,敢情这仨兄弟的爱好不仅有贪吃,还有暴力倾向虐待癖好啊!~

    当晚李郃等人就在爱晚阁过夜了,青青说她害怕,睡不着觉,便陪着李郃唱了一晚的歌,弹了一晚的曲,跳了一晚的舞,聊了一晚的天,直到天明时才迷迷糊糊地在卧榻上睡去。

    之后的几天,李郃每晚都在爱晚阁陪青青,渐渐地她也忘记了那天的恶心惨象,但李郃还是让王老板在树林的另一边着手建一座清风阁,好让青青搬过去。

    这段时间何原也再没到百花楼来过,那天看来吓得不轻,但李郃却并未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很快的,延东王爷的七十大寿之日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