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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欲呵斥,安玉宁已经黑着脸,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提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安玉宁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小贝这虎头虎脑的小子,可不轻。

    安玉宁道:“小贝,去睡觉!不然明天就不让你跟着娘了。”

    小贝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屋子里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看着安玉宁,真的是百感交集。我低下头,轻声道:“舅舅。”

    安玉宁“嗯”了一声,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笑道:“我看得出来,这次不是装可怜。”

    我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来,抱我。

    “哎,小韵儿,你可又重了。”

    我抽抽鼻子,巴在他身上,道:“舅舅。”

    他把我的手拔下来,把我放在一边,道:“你太重了,我不抱你了。”

    我好气又好笑:“舅舅!”

    他笑了一笑,仰卧着倒在榻上,满头青丝铺在了色泽鲜艳的褥子上:“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委屈得紧。”

    我挨过去,趴在他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姨娘说,要关了富贵钱庄。”

    他闭上眼,道:“你应当已经说服了她才是。小韵,我的生辰,要到了。届时,就帮你把小贝的过继宴,一块办了。”

    我眼前一亮。作为安府唯一的男主人,他的生辰宴,自然是安府的一等一大事。届时,各大家大户,大约都会有人来。那么,在这种场面之下,双喜临门,把小贝过继给我,无疑就是向外宣称了我柳二小姐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那么,银楼重新开门,便可选在那前后。

    安玉宁斜睨了我一眼,笑道:“可只有一个月了。你要做的事情可不少。我的生辰,就交给你这个娘子操办。如果你办不妥,失了礼,可是连我也帮不了你的。”

    我蹭过去,甜甜地道:“自然,我一定会让你过一个永生难忘的生辰!”

    我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原本以为就算勉强把钱庄保下来,也已经前路艰辛。没想到他这就指了一个转折点给我。

    如今这样的形势,我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打点好银楼。一是他的生辰。

    而要打点要银楼,必须先把那件女尸的案子解决。然后,解决富贵钱庄的舆论问题。这个银楼本身就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归纳起来,却只是三件。一是姨娘作梗,我难握实权。二是伙计散漫,舆论极坏。三是客源。只要把这三件都解决,那么银楼就没有起不来的道理。而他的生辰,也需小心操办。

    我感激他,这是毋庸置疑的。虽然他不是一个好相公,却是真心疼爱我的。自然,他的生辰,我也一定要让他满意。

    他摸摸我的头,道:“小没良心的。你心里就只有安家,没有我。”

    我不服气,蹭过去闹他:“不要胡说,说的我好像很喜欢安家一样。”

    他笑了,桃花眼灼灼:“你不喜欢安家?”

    我别开脸:“自然,是你我才说的。我讨厌死安家了。”

    他道:“这样啊。”就不再吭声了,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我在榻上翻来覆去,他好像有点不耐烦,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就自起身上了床。我马上跟上去,翻到里面。

    “舅舅。”

    “嗯?”

    我咬了咬牙,虽然八卦了一点,不过我还是很想问的:“那个,小贝的娘……”

    他翻身面对我,支起额,含笑道:“你想说什么?”

    我眨着眼,道:“小贝,像他娘?”这些天下来,我是发现了。这孩子看起来忠厚的很,却很喜欢撒娇,很黏人,而且有一种可爱的小聪明,总是维护自己身边人,很仗义。若是有一个这样的女子,那么倒的确是很可爱。想来,也很适合安玉宁这种聪明到腹黑的性格。

    安玉宁眯着眼睛想了想,最后道:“你到我被子里来,我告诉你。”

    我觉得有些不妥,虽说是长辈和晚辈,但是这样窝在一个被子像什么话。但是男人虽然是下半sen思考的动物,他天天都早出晚归,应该不至于积了很久吧,只怕对我也没什么兴趣。而且我被子里手炉刚放进去,还是凉飕飕的,他这么热气腾腾的一个人在这里,确实很有吸引力。我知道这样是不理智的,但还是钻进了他被子里,小心地保持了距离,眼巴巴地看着他:“舅舅。”

    他躺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闭上了眼睛还是眯起了眼睛,道:“云霜,也就是小贝他娘,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本来,是个青楼女子,但是我给她赎了身。想带她回安家……你也知道安家是什么地方,自然不合适。便,在外面给她重新起了个院子。”

    我想,那个时候他才十四岁,竟然就有能力金屋藏娇。难怪,人家都说安玉宁少时是人中龙凤,只是年纪稍长,就荒唐了。

    他道:“后来,云霜生了小贝。再然后,就是前些日子,她过世了。”

    “啊?”就没了?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啊什么啊?就是这样了。”

    我有点内疚地看着他:“是不是因为你娶了我,所以让她伤心了?舅舅,其实你可以跟她说清楚的,我跟你什么都没有。”

    烛光里,他的脸色变了变,最后却定格在失笑的神情上。他伸手搂住我:“小韵。”

    我吓了一跳,用手去推他:“舅舅?”

    他拉住我的手,轻声道:“云霜,是个很好的女人。”

    我于是不动了。他好像有点触景伤情。人都是这样的,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异性对象,总是很难忘怀。其实说起来他也是蛮可怜的,好端端地被逼得有家不能回,只怕不是流连烟花之地这么简单。刘牌坊既然给我下毒,只怕对他也不会手软。

    他抱了我一会,把头埋在我脖子里,肩膀以下却还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给我一种安全感。我正在感慨,他却突然嗤笑了一声,道:“先前还不觉得,但现在我可算是知道了,你果然什么都没有。”

    我一怔,随即咬牙切齿:“那你搂这么紧干什么!”

    他很自然地道:“现在我身边就只有你,我不搂你搂谁。”文学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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