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石抬起头，盯着宋哲武问道：“文戈，我想问你。”
“委员长请问，哲武一定如实相告。”宋哲武知道蒋介石还是有些对自己不是很放心，如果今天不能利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让蒋介石对自己大致放下心来，那以后再想达到目的可就很难了。
“你当初为什么不加入中央军？为什么选择了阎百川的晋绥军？你为什么非要山西一地？我知道你在经济上很有一些办法，你如果想在政务上也有所建树，我可以现在就把山东或安徽交给你，甚至你就是想要广东，我也可以想办法。对于经商，山东和广东沿边靠海，交通也更便利。
”
宋哲武知道，前面的几个问题，他已经在蒋介石这里过关了，只要这几个问题再让蒋介石满意，不仅他此次从河北奔赴武汉的目的达到了，就是他的抗战大计也几乎就成功了一半。
对于蒋介石的第一个问题，“当初为什么不加入中央军？”，商震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只不过完全用回答商震的话来回答蒋介石是肯定不行的。
宋哲武思索着说：“委员长勿怪，如果我当初加入中央军，现在的职务绝对超不过团长，哲武也就不可能为委员长的大业出太多的力，至少是不如现在。”
蒋介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以他的用人原则，宋哲武与“黄、陆、浙、一”这几条中的任何一条都不搭边，能到团长的位置就很不错了。
“加入晋绥军，确切地说，是投到河北省主席商震的手下，这个理由正好和不加入中央军的理由相反。在商主席那里我可以有更大的展空间。”宋哲武斟酌着，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直率一些。
宋哲武接着说：“哲武留学德国学习军事，亲眼见到了德军、法军、英军的强大，美国、俄国、日本的军事力量比之西欧列强也不遑多让。这些世界军事强国的军事力量与国内所有地部队相比较，其差距不仅仅表现在武器装备上，还表现在士兵的教育程度、身体素质、训练水平、军官的培训养成、先进的战术战略理念等一系列的方面。以国内军队现有的兵员素质和装备来看，即使是对上装备最差的日军，也很难取胜，更不要说西欧列强了。如果我们远离这些国家还好，比如地处南美。可偏偏处在亚洲大陆，这里北有苏俄，东有日本这两个军事强国。当今世界，各国列强无一不是自持武力强盛，持强凌弱，毫无公理可言。而国联又虚有其名，甚至是列强欺凌弱小的工具。一旦哪个列强对我国进行侵略，国联最多只能做些道义上的谴责，根本不会有任何有效的制止手段。要制止和抵抗侵略，只能依靠我们自己。哲武之所以散家财自组武装，正是基于此一想法。”
宋哲武停了停接着又说：“第四路军建军之初。就是以德军编制为基础。并针对日军地编制来组建部队地。由于国内几家兵工厂生产地武器装备有限。第四路军地武器多数是购自国外。现在在轻武器上不逊于日军。甚至在小单位地建制。火力还要略优于日军。可是在重火力上就无法可比了。更不要说日军还有强大地空军。第四路军组建时间较短。在单兵素质上和军官地战术战略素养上比照日军也是相差很大。可就是这样。哲武以为第四路军地战斗力在国内已经是一流地了。国内能达到第四路军这样战斗力地部队。也就只有中央军和西北军地部分精锐。一旦中日两国交战。我们在开战初期是绝对挡不住日军地。特别是在华北和江南平原。我们只能利用山区地有利地形同日军周旋。消耗日军地有生力量。而山西正是这样地好地方。山西是一个夹峙在黄河中游峡谷和太行山之间地高原地带。山脉延绵起伏。丘陵起伏。沟壑纵横。雄险巍峨。大部分为山区和丘陵。东界太行山。西有吕梁山。北亘北岳恒山、五台山。南耸中条山。中立太岳山。中部由北而南分布有大同、州、太原、临汾、长治和运城等盆地。是拒外内守地好地方。这就是我跟委员长讨要山西地原因。哲武要山西。绝不是如其他地方实力派那样。寻求割据。据公地而行私事。而是要在山西练出一支强军。把山西建成抗战地坚固基地和堡垒。一旦中日战起。山西将成为委员长在北方地屏障。阻敌沿山西
南下四川地道路。吸引大量敌军与华北。使其不能进。”
宋哲武地话让蒋介石悚然动容。他已经差不多相信宋哲武要山西不是为了想成为割据一方地新军阀。可是对于宋哲武所说关于中日要有一战地说法。蒋介石还是忍不住问宋哲武：“你地意思是我们会同日本开战？可是国际社会和国联都会谴责日本地”
想到宋哲武刚才关于国联地话。蒋介石后面地话没有说出来。
宋哲武这个时候非常地后悔。他后悔不应该为了说服蒋介石把山西交给他。而把中日要有一战地话说地满了。蒋介石这时问他。他一定要说出可信地理由。否则蒋介石一定会以为他另有所想。甚至他地山西从此就会再给他了。最有说服力地就是时任日本相地田中义一给日本天皇上地《田中奏折》。可是这个奏折是要到一九二九年地十二月才被揭露出来地。可是一时又想不出更好地理由。看来只能把《田中奏折》地事说出来了。好在很快就会被认证地。
无奈地宋哲武只好说：“委员长。这件事是我在二次北伐前。在天津偶然听两个日本人说地。他们以为我不懂日语。按他们地说法。1927年6月27日至7月7日。日本相田中义一在东京主持召开了“东方会议”。主题是商讨如何加快推进侵略中国地“大陆政策”地策略、步骤等。参加会议地有：外务省政务次官森恪、日本驻华公使芳泽谦吉、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信义陆军上将、陆军次官火田俊六等。会议结束时以“训示”地形式提出了《对华政策纲领》。主张：1“东三省和内蒙是日本地国防安全线。为了保护日本在支那地权益。不问支那本土或满蒙。日本均应出兵”。2“宣布东三省自治；缔结建设新铁路地协定；开垦土地。采掘矿山；设置由日本人充当地行政、财政、军事顾问。
如果支那方面拒绝，日本应坚决准备使用武力实现其目标”。7月25日，田中义一向日本天皇提交了所谓“满蒙积极政策”的秘密文件，即《田中奏折》，更加全面系统地阐述了对华侵略方针政策出了日本侵略中国，称霸世界，实施其“大陆政策”的战略总方针。它露骨地主张：“按照明治大帝的遗策，第一期征服台湾，第二期征服朝鲜等，皆已实现。惟第三期之灭亡满蒙，以便征服全支那尚未完成……”因此，“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这是日本帝国存亡上的必要大事”。提出日本控制亚洲大陆，掌握满蒙权益是“第一重大关键”。第二，实施“满蒙积极政策”。日本人必须千方百计取得“满蒙”的土地商租权、铁路建筑权、矿产权、林权、对外贸易、海运、金融权等；日本应在“满蒙”设置由日本人担任的政治、财政、军事顾问和教官；派遣日本军人潜入蒙古，控制旧王公等。为了管理“满蒙”的事务，日本内阁政府应设置“拓殖省”殖民部。第三，以苏联为假想敌国，准备与其战争。《田中奏折》预计：“将来欲制支那，必在北满地方与苏俄冲突”。因此日本应迅速有计划地修筑几条有战略价值的铁路，如：通辽热河铁路；长春洮南；洮南索伦铁路；吉林会宁铁路等。这样，既可加大对东北的经济掠夺，也可从军事上以苏联为假想敌进行战争准备。”
“啊怒哦内，齐一米红豆内？”蒋介石突然用日语说道。
这句日语的意思是‘你说的是真的吗？’宋哲武知道这是蒋介石想看看他是否真的懂日语。
“哄懂尼”，宋哲武也用日语回答蒋介石的问。
蒋介石盯视着看了宋哲武半晌，然后缓缓地移开目光，把他的目光投向长江对岸，望着对岸武昌江边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的蛇山，呆呆地出神。
对于宋哲武所说的《田中奏折》，蒋介石还是半信半，不过日本对中国早有野心，这一点他早在日本振武学校学习时就知道了，那时他就读过佐藤信渊的《宇内混同秘策》、吉田松荫的‘海外扩张补偿论、山县有朋的《军事意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