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网游小说 > 神雕之剑侠情缘 > 第十二章 以我为本 新
    两日之内,李逍遥陆陆续续将日需之物备齐,在大树下围了一座小院,院中坐落着一间茅屋,屋顶搭些青藤、紫杉、黄果花等物。

    杨过喜爱花香浓郁,故在屋内种了几盆花卉置在墙角。李逍遥素好淡雅,亲在屋前翻动泥土,撒些梅籽,以期日后长成梅树。

    二人忙碌了一日,傍晚承孙婆婆送来饭菜,一时间屋内笑语连连,洋溢出一番温馨的气息。

    过了七八日余,李逍遥将当前所知的武功清点整理,从易至难一一罗列出来,为杨过细加讲解,深入浅出,先主后从。

    杨过本是聪明之人,虽与李逍遥别时隔久,学武倒是极为勤快,一年多时间坚持不懈,根柢已是不凡。平日里总觉得极为深晦艰涩的语句,一经李逍遥稍加点拨,心中立然恍悟,如有拨开乌云见日出之感,陆续将招式推究下来,演算出不少后招变化,得益不少。

    李逍遥见他极其聪明,心怀大慰,自忖窥至“破人”境界之后,等闲招式及变化已尽数了然于胸,只虞内功有所进境。当世之上,臻至他这等修为的高手,已非埋头苦练可及,更侧重悟性与契机,讲究万法自然、一切随缘。

    武功本就分作“体”、“用”两道,眼下他功力已是百尺竿头,进展甚微,在“体”一道上已入瓶颈,唯有在“用”一道大下功夫,只要将所学慢慢悟透即可。料想自己这等身手在当世已属少有,欲求进境也不急于一时。

    李逍遥思虑至此,顿即心胸豁然。每日携了玄铁重剑坐在小山上督促杨过习武,瞧见不对之处便出声指点一番。

    杨过也颇争气,总觉得不可负了义兄的期望,是以用功极是勤快。每日闻鸡起舞,月升而眠。纵使在睡梦中也思虑招式的种种变化,有时按捺不住手舞足蹈,常将身上被子踢开,李逍遥每每醒觉后,又重替他抚盖掩上。

    杨过本来根骨极好,悟性甚为过人,一个多月下来,已将“天山折梅手”练的纯熟,功力越练越深。李逍遥见他根基已是牢稳,决定相授高深功夫。

    这一日午后,李逍遥将杨过从院落唤到房中,凝神上下打量一眼,见他已英华内敛,薄而不发,自己也仅瞥的见他眼中一丝灵光闪过,心中大为满意,连连点头道:“不错,短短时间之内,你能练到这般地步,确属难得。”

    杨过感激道:“多日下来,甚亏大哥勤加指点。”

    李逍遥摆了摆手,笑道:“二弟不必过谦,若非你天资过人,根骨奇佳,也未可在这短短数月中练到这般地步。只是……你虽将‘天山折梅手’练成,也不过是迈出武道的第一步罢了。”

    杨过心中一奇,问道:“大哥,此话怎讲?”

    李逍遥向他投去一眼,正色道:“咱们这‘天山折梅手’虽只有六路,却远远不是这般易练。招数变化繁复之至,加上‘天山六阳掌’中的九招,前者重攻,后者重守,可算得上本派招式总纲,与你郭伯伯的九阴真经相比,自也丝毫不逊,其奥妙之处怕还远远胜之。纵使为兄自认资质过人,也只能勉力练毕。”

    杨过更是惊讶,出言问道:“大哥,莫非你的功力还欠深厚?”

    李逍遥默默摇头,道:“非也,这两套武功所含的招式极为繁复,御气使劲的法门也是奇绝。譬如‘天山折梅手’共有六路,你将其中一路拆开来看,可分作数十般兵器、掌法、擒拿手法绝招,任择几招连成一体,算作一招,都是威力极大,更遑论一口气算出种种招数使尽。纵是当年太师伯童姥功参造化,也叹息未能全功,一生一世也练不完。”

    杨过惊讶不已,急忙道:“大哥,可我分明将这门功夫习成啊!”

    李逍遥注视他一眼,负手起身凑近,正色道:“你倒是刁滑!这算哪门子习成?你顶多是以‘小无相功’为根基罢了。依照这般练法,‘天山折梅手’倒也勉能运使,终究也是形似神不似,也就只好将就骗骗会几套庄稼把式的卖艺人。”

    杨过见老底被揭穿,脸红了一下,神情颇不服气,耍赖道:“大哥,你熟知我的底细,这般说出来不算!”

    李逍遥手敲了他脑门一记,冷笑道:“这‘天山折梅手’有六段口诀,与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一对应。我以前教过你么?”

    杨过听他说还有六段口诀,当下不胜自喜,嬉皮笑脸道:“大哥,你教了我罢!”

    李逍遥白了他一眼,道:“这六段口诀你先记下,每日清晨奔跑时勤加习练,以此调匀真气、运力使劲,总是大有好处,将来你内功越高,见识越广,天下武功招式,都可自行化在这‘天山折梅手’之中,能学到甚么程度,全凭你自己了。”一口气将六路武功口诀尽数背出。

    杨过记忆极好,听过一次便烂熟于心,大喜道:“多谢大哥指点。”

    李逍遥提了酒壶,点头道:“这也是你的造化如此,不必言谢。”

    杨过想了一下,悄悄问道:“大哥,你的武功到了何等地步?”

    李逍遥沉吟一会,斟了一杯酒轻轻的抿了一口,慢慢道:“为兄所悟的,也仅是自身的玄铁剑法罢了,且不说《灵鹫真经》上的武功尚欠融通,《九阳真经》中的口诀也未能一一化为剑法。”

    杨过惊讶不已,出声问道:“大哥,你的玄铁剑法不是学自独孤前辈么?何以说自身的玄铁剑法?”

    李逍遥一杯酒喝完,又斟上一杯,道:“独孤前辈的剑法固然神妙,终是他自己的功夫。咱们后辈学武,切记不可照搬死套。须知独孤前辈一生练剑,所阐叙的道理也不过‘以我为本’四字。”

    杨过奇道:“大哥,此言怎解?”

    李逍遥握着酒杯,手腕来回轻晃,道:“以我为本,武学乃至世间百道皆是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剑魔前辈二十岁前内力不及,故求招式精妙,配上剑刃锋利以补不足;三十岁前内力有成,故求软剑灵动快捷;四十岁前内功外功大进,又悟出‘大巧不工’这一武学至理,故求重剑无锋;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以此精修,渐入无剑胜有剑之境。”

    杨过大为惊叹,说道:“前辈神技,当真令人向往,我辈习武,当以此为尊。”

    李逍遥笑了一声,轻声道:“这倒不必,适度尊崇并无不可,尊崇过了度便是迷信。独孤前辈武功纵然高明,皆因做到‘以我为本’四字,如今咱们照此下手,将来练有造诣,必也全然不逊于列代武林前辈。”

    杨过见他一杯酒已喝毕,替他满上,毕恭毕敬的道:“还请大哥指点。”

    李逍遥饮下一口,叹道:“你在我面前虽有收敛,骨子里仍是难改张狂的秉性,剑走偏锋,那是早晚之事。”

    杨过毫不在乎,道:“剑走偏锋也没甚么不好,天地本是不全,又有那样物事可尽善尽美?如此反而谙合了天道。”

    李逍遥满意颔首,道:“不错,你有这般见识,也是极为难得,推人及武,你自行悟出一套只攻不守的剑法如何?”

    杨过心中不解,问道:“干么只攻不守?若是旁人要来攻我,该当如何?”

    李逍遥放下酒杯,悠悠道:“你只需做到‘料敌先机’,处处攻敌所必救,旁人避犹不及,如何腾出手来攻你?”

    杨过一脸为难,低头道:“这也忒是不易了。”

    李逍遥放下酒杯,朗声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咱们逍遥派的武功招式纲领,尽在‘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两套功夫之中,你性子张狂,崇尚自我,‘天山六阳掌’这套武功固然神妙,却是重守不重攻的武功,难合你的脾气。故你只须将‘天山折梅手’练的纯熟,等你有所领悟,再一一化入剑法之中,又有何难?咱们身为逍遥派的后辈,既非常人,当行常人所不能之事。”

    杨过豁然开朗,两手拍了一下,道:“不错,独孤前辈虽无敌于当世,咱们勤修苦练,日后虽不敢自称无敌,也可在武林占一席之地。”又不禁疑惑道:“大哥,你何不亲自教我?”

    李逍遥伸手拍他肩膀,道:“非是不肯教你,只因你立志要做大宗师,武功只能先行自悟,再行自创。为兄旁加指点则可,却不能亲自代劳,纵使独孤前辈复生也是如此。若你志在绝顶高手,倒也不难,你只须将《灵鹫真经》练的纯熟,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自保足矣。”

    杨过点了点头,道:“大哥,我理会得了。”冥思半晌,自言自语道:“按此说来,我要剑走偏锋,究具怎样偏法?”

    李逍遥满意看了他一眼,放下酒杯,道:“这六路‘天山折梅手’攻击关节要害,手腕、手肘、脚踝、膝盖、手指、脖颈、胳肢窝许多可曲可伸之处,尽在此中。真经所载的剑法招式你已然熟悉不过,可在此根基上进行增减完善。待日子一长,可做到‘庖丁解牛’的地步,杀人伤体,不白费半分气力,方算初窥‘巧而不工’之境,剑法初成矣。至于能到甚么程度,全凭你一己之力。”

    杨过自从腊月夜间,在重阳宫中领略了李逍遥一剑断树之威,心中隐隐起了要学“玄铁剑法”的念头。多日以来,他经过李逍遥教导传授,深知自己纵使将这剑法使的再好,也远远不及义兄。即日始起,他早已为自己的去途迷惘忧心。逢得李逍遥为他指点迷津,心中感激无己。当下便遵了李逍遥之言,携了湛泉剑要去用功,甫一出门便见到小龙女静静的立在跟前,登时玩心大起,嬉皮笑脸凑了上去,道:“龙姑娘不在墓里弹弹琴筝,做做女红,来此是找我玩耍儿么?”

    过了半晌,小龙女轻轻皱眉,道:“孙婆婆病倒了,你有法子医好么?”

    杨过吃了一惊,问道:“婆婆病了多久啦?”他久受孙婆婆慈爱,与她感情日渐深笃,这一惊之下声音极大。

    李逍遥听得分明,出门问道:“孙婆婆在那里?带我去瞧瞧。”

    小龙女当晚在重阳宫中与李逍遥会过一面,心知此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应道:“你随我来罢。”转身拂去。

    杨过大声道:“我也去。”紧紧跟在李逍遥身后。

    那五彩鸟晃晃悠悠飞近,停在李逍遥肩膀,慢慢吞吞吐出一句:“也……去……”

    李逍遥轻摸它头顶,笑了一阵,大步跟上。

    小龙女带了二人一鸟回到活死人墓中,转到孙婆婆栖身之处,打开石门,孙婆婆正躺在床榻,小龙女坐在榻前椅上,支颐于几,呆呆不语。

    杨过扑到孙婆婆身上轻轻摇了几下,见她闭目不醒,叫道:“婆婆,婆婆,你伤在那里啦?”

    李逍遥忙替她把了一会脉,沉吟半晌,转头问道:“龙姑娘,孙婆婆那晚回来之后,你可有搀扶她坐上‘寒玉床’,自行以‘玉女玄功’替她疗伤?”

    小龙女眨了眨眼睛,点头道:“你这人果然有本事。”

    李逍遥叹了一口气,说道:“龙姑娘,你这‘玉女玄功’本就至阴至寒,古墓深处冷气透骨,孙婆婆前次受了内伤,肺脏受损,你应当细加照看,切不可令她染寒才是。”

    小龙女微微蹙眉,道:“古墓里素来处处阴寒,要她免遭寒气袭体,除非永生不回古墓。”

    李逍遥瞧见她相貌绝美,就是眉宇间少了一分人气,只好道:“不必永生不回古墓,只消半月工夫已足。”

    小龙女正色道:“孙婆婆不住在古墓,你要她野外独居么?”

    杨过立刻插言:“到我家就是,有我照看孙婆婆。”

    小龙女撇了他一眼,讥笑道:“只怕你本事不够。”

    五彩鸟翅耪一扇,晃晃悠悠飞在小龙女肩上,慢慢道:“本……事……不……够……”

    杨过受到奚落,满脸羞愧之际,五彩鸟又及时说出一句:“就……会……吹……牛……”

    小龙女听得有趣,不禁嫣然一笑。

    杨过见这扁毛畜生扫他的面子,大叫:“你个臭鸟!”

    五彩鸟唧唧叫了几声,小眼珠儿转了转,又听到一句话吐出嘴:“我……是……好……鸟……”

    李逍遥听的有趣,险些儿笑岔了气,伸手拦道:“二弟,别只顾着打闹,孙婆婆的伤耽搁了可不妙。”

    杨过也知轻重,瞪了五彩鸟一眼,心道:“你连鸟都不是,老子改日捉了你拔毛烧烤。”

    当下李逍遥背上孙婆婆,带了杨过出了古墓,小龙女静静的跟五彩鸟身后,一路回到茅屋。

    李逍遥提笔写了一服药方,吩咐杨过下山依帖抓药,自己坐在孙婆婆身后,两手按背,催运“九阳神功”贯入她体内。

    过了半晌,孙婆婆脸上微微泛红,眼睛轻睁,见到小龙女静静立在一旁,轻轻唤了一声:“龙姑娘……”

    五彩鸟绕着屋堂飞了几圈,轻轻落在李逍遥右肩上,低头啄了两下。

    李逍遥收回双掌,将五彩鸟抱在怀中,开口道:“孙婆婆,你仍觉有不舒适之处么?”

    孙婆婆听他的话语温和,忙胸口运气,大感畅通舒爽,真气流动之下,遍体无阻。欢慰舒心之余,一副丑脸露出了笑容。

    小龙女立顿起身,说道:“孙婆婆,咱们回去罢!”

    李逍遥眉头一皱,道:“龙姑娘,孙婆婆内伤才愈,实是不宜赶回古墓去。”

    小龙女理也不理,轻轻走到孙婆婆跟前,道:“孙婆婆,快走罢!日后别和他们来往。”

    孙婆婆心犹迟疑,四下里望了李逍遥一眼,目光转到小龙女身上,道:“龙姑娘,这……”

    李逍遥见孙婆婆两面为难,沉声道:“孙婆婆若是就此而别,一旦内伤复发,在下可无把握医好。龙姑娘,你知道轻重么?”

    小龙女静静站在地面,轻声道:“生死有命,这轻重不轻重的,与我无干。一个人总是要死,孙婆婆因你之故在郝大通手里得以活命,再过几年,她好端端的自己也会死。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又有甚么分别?”

    李逍遥凝视她一眼,见她说的平平淡淡,好半天才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央我来治孙婆婆?”

    小龙女低头想了一晌,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李逍遥精神一震,道:“这就是了。那日在重阳宫中,你要郝大通引剑自刎,便饶了众道士的性命,足见你心中有情,要是你谁也不恨、谁也不爱,也不会为孙婆婆动干戈。”

    小龙女板起脸儿,冷冷说道:“我爱谁恨谁,你不必管这许多。”

    李逍遥见她固执已见,无论自己说甚么都要带孙婆婆回去,当下以退为进,道:“我不是你古墓中人,自然无从多管,只是孙婆婆的内伤复发确系因你而起,我这九阳功固然神妙,也只解得了一时苦厄,你要想替孙婆婆彻治根除,唯有逆转玉女功。”

    小龙女低头想了一想,摇头道:“这法儿我不会。”

    李逍遥点头道:“也不是甚么碍事,我教你。”于是教她如何行功运气,怎生转换内力,将他在剑魔谷中领悟出来的这门奇妙无比的逆功大法,一古脑儿说了给她听。

    小龙女天资本就极高,记熟了李逍遥所传的口诀,当即盘膝坐在杨过的睡床上用起功来。孙婆婆见了这般情形,不敢出声相扰,只坐在榻上静静的看着。

    这逆功大法果然极具奇效,原著之中杨过以经脉逆转之法替小龙女疗伤,将玉女功的阴寒内力化为纯阳,目的原是一般。只是使经脉逆转之法见效极慢,费时颇多,道理亦不相同。世上任意一门武功从初创至问世,往往得先集阅百家功法,采长舍短,经长时间深思熟虑一番,再依人体经脉、穴道的分布、规律、特征而大胆开创。

    说来不难,做起来又谈何容易,纵是创出种种行功口诀,也不敢说全然无误,仍需自行推演一番,无不大大耗去了创始者的心力、岁月。列代武林先贤或是没到功法完善便先行辞世,或是所创的功法具了极大破绽,以身尝试时不甚走火入魔而亡,其中包含的数度艰辛苦痛远非常人所料。

    这“小无相功”可模拟天下武功,端的是神妙奇玄。运驭此功途中若真气阻滞,或行功路线不通,内息即行止转,真气自然而然的散入丹田之内,毫无性命之虞。

    李逍遥在剑魔谷将此功练到极高境界之后,无意间觉到有此妙用,想起当年师父虚竹子在西夏皇宫之中,亲得太师伯童姥传授内功逆转之法,习得了“天山六阳掌”和“生死符”。究竟是怎样逆转法子,《灵鹫真经》上并无此记载。

    他毫不气馁,花了数月日子狠加钻研,反复推演不下千遍,终是给他创出一套逆功大法,体内的“九阳神功”进而龙虎相汇、阴阳互生,进度当谓一日千里。此法与欧阳锋的“逆九阴功”有异曲同工之妙,行功之时不需学欧阳锋那般逆转经脉,见效却是甚快。

    小龙女按此法行功,不一会丹田之中涌出一股暖流,依着玉女功的路线逆向而行,泊泊汨汨流过经脉数重玄关,体内大小经脉无不畅通无阻,周身百骸,当真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她自小修习这玉女功,内力本就深厚,走的却是至阴至寒的路子,切须压制旁人心中的百般女儿念头,倘若《*》的最后一章未练成,终究是旁门左道,若给武功高深之人遇上,要破它也不算难。

    小龙女一身的内力本是至阴至寒,如今练了李逍遥所创的逆功大法,丹田竟地生出一股纯和中正的内力,两股内力各自按正反路线流回丹田,相互交融。

    待她再行催动玉女功时,内力已比平日里深厚许多,心里欢欣自喜之下,一股柔和的笑靥从她脸上自然而然的散发开来,双眼缓缓睁开。

    李逍遥静静立在床旁看顾,小龙女的变化一一给他瞧在眼里,微微一笑,道:“龙姑娘功力精进,可喜可贺!”

    孙婆婆武功不高,瞧不到小龙女的状况,但听到李逍遥这般一说,也是高兴不已,丑脸和蔼的在他二人之间望了望,暗暗点了点头,问道:“小姐,你可还好么?”

    小龙女收回笑容,又恢复了先前冷冰冰的模样,道:“孙婆婆,我先走啦,你也回古墓罢。”

    孙婆婆虽有不舍,却也不敢拂了她的意思,蹒跚走到李逍遥跟前,满脸尽是歉意,道:“逍遥,老身明日再来。”

    李逍遥柔声道:“孙婆婆,你身子刚好,需得好好调理一番,等到二弟抓药回来再走不迟。”

    小龙女仍是一番谁也不理的神情,道:“孙婆婆服下药后,你将药方交给孙婆婆带回,日后若是再出旧患,便不劳你了。”一句话说完,身子轻晃,已然到了屋外。孙婆婆在后边送了两步,她已纵身跃出五六丈之距,直向古墓的所在飞奔远去了。

    李逍遥立在门口,盯着她的去向看了两眼,心道:“她的功力显然远不如我,倘要我全力施展轻功与她相较快慢,是胜是负颇也难料的紧,嘿嘿,古墓派的轻功果真有不凡之处。”

    孙婆婆瞧到李逍遥兀自沉思,悄悄点了点头,走到屋中替他兄弟二人收拾床席。

    李逍遥凝神想了一会,蓦地远远看见杨过一路飞奔过来,道:“二弟,为兄忽然想起一事,孙婆婆交给你了。”

    杨过大喜,蹦蹦跳跳绕过他身子,进了屋去。

    李逍遥径自携了玄铁重剑,纵身跃到大树冠上坐下。五彩鸟乖乖缩在怀中任他抚mo羽毛,低头沉思:“江湖上人人皆道中原五绝武功最高,这些日子里,我细细想来,却发觉全然不是这么回事。林朝英、老顽童、郭靖、酒僧,还有裘千仞这些中原高手,单单以武功而论,足以与其他四绝并驾齐驱,尤其是林朝英此人,其名虽不在当年五绝之列,武功见识差不到那里。一部《*》也要王重阳靠着《九阴真经》才可勉强克制,足见此人武功深不可测。”

    他抬头望了一下天边的深云,转念想道:“这古墓派若非李莫愁被逐出师门,能为江湖所知,也是一个异数。似古墓派这般不问世事、却武力高强的门派,天下定然也不只一处,若是将眼光死死盯在原著这一层,眼光未免太过于短浅。”

    这般一想,李逍遥不由踌躇满志,心道:“百年前的天龙时代,江湖上盛传‘北乔峰,南慕容’,看似说乔峰、慕容复这天下两大高手。实则指丐帮和燕子坞两大势力,也就仅是明面上的,背地里又是甚么情景,恐怕难说的紧,光是我灵鹫宫和明教这两大势力,定自不可小视。那时高手如云,人才辈出,偏偏在江湖之中名声不显。那丁春秋只学了几招本派二流武功,就可闹的江湖天翻地覆、人心惶恐,不免当真好笑。”

    一阵凉风拂来,吹的三四条树枝浮动两下,他深吸了两口清气,垂头一想:“话说回来,我太师父三人神通究天,武功惊世骇俗,江湖知者甚少。那无名神僧更是绝世强者,仅仅两三个照面便轻易制萧远山、慕容博这等高手于死地。若换作了是我,只怕也好不到那里去。”

    李逍遥兀自呆坐树上,遥遥回想天龙神话时代,武林中宗师高手辈出,不由心怀神往,又忖事过百年,天下未必没有如无名神僧、本派三大宗师这般的隐士高人。不自禁的低头看向手中的玄铁重剑,想起当年独孤求败一剑战遍天下,平生竟无一败,登时胸口中热血沸腾,作了决心:“等此间事了,我也去学学剑魔独孤前辈,以一剑之力,会尽天下英雄豪杰,方不负来此一遭。”

    李逍遥主意既定,又慢慢陷入沉思里,想:“我这玄铁剑法虽具威力,也不过初窥剑道罢了,再图有所进境,须先将《灵鹫真经》、《九阳真经》二部奇书融会贯通,再依自身条件一一化入剑法之中,大成必矣。”

    他抬头看了看天,屈指将日子算了一番,暗道:“眼下离李莫愁前来生事还有两年,左右无事,我就来研究自己的剑法便了。”

    他闭目想一想,携了剑掂在手里把玩,心道:“这剑一来剑端无锋,二来不以速度著称,三来也使不出种种精妙的剑招,要练到巅峰,无非两途:一是大下工夫去钻研剑理、使劲法门,二是在临敌时及时算出合理的攻防路子。”

    李逍遥忽然觉得怀抱一宽,低头见五彩鸟的翅膀外露,拢手将它抱紧,望向星天,心想:“自即日起,我须先将‘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化入剑法之中。‘天山折梅手’重攻不重守,若是学二弟那般剑走偏锋,只须以力破人就是,但我自知性子稳实,不似二弟那般大胆妄为,肯然无从偏起。况且当世之中未必就没有功力高出我者。倘若日后和他们遇上,来个团团围攻,我纵使击破其中一人,还有另几人虎视眈眈,万一给他们趁机偷上一手,那样可是大大不妙。”

    他有所感悟,不觉轻轻点头,想:“如此瞧来,我要剑法大进,首须做到‘攻守兼备’四字。明日起始,我慢慢钻研便了。”抬头望见天边弯月已升,深深吐了一口气,走入茅屋之中,只见杨过枕着湛泉剑早早入睡,桌上已摆好了酒菜。他略略吃了一些,便吹熄了灯烛,掩上院门,返回到屋内脱衣睡了。

    次日清晨,兄弟二人起的大早,各自寻了一处树林悟剑。

    杨过受了李逍遥一番指点,具施做法已然知晓,现行练剑,只求一一习熟经书上的剑招,他入门较晚,全凭着资质、毅力、热情。

    李逍遥看在眼里,犹感籍慰,暗忖自己身为兄长,也不能输于他,好胜之心一起,便携了重剑走的远远,寻了一个小土坡,蹲坐兀自苦思:“这天山折梅手重攻,尽朝着对方关节要害下手,纵算对方只有一处伤到,也能制之于绝地。天山六阳掌重守,原理在于无论对方以何种招式袭到,只消针对招式中阴柔、阳刚二气的多寡之数一一相应化解,做到釜底抽薪,招式便是大大的废招。”

    他又想到九阳真经上的武功要诀,暗忖玄铁重剑并无锋刃,若是附上绝顶内力,便不异于神兵利器。知道内功修到极高境界,便不再注意手中兵器是否锋利,玄铁重剑之后却是木剑之境。

    他练的玄铁剑法历时颇长,自知前者显然重力,但后者重甚么,却给他绞尽了脑汁,总算想到《倚天屠龙记》中提及,以意御剑还在以力御剑之上。登时心生明悟:自己剑法虽强,却无剑意。

    譬如原著之中,杨过和小龙女施展“玉女素心剑”时,彼此心中尽是爱恋之情;张无忌施展太极剑时,心中空明,将招数忘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李逍遥想到此处,不自禁的问:“自己的剑意又是甚么?”坐在地上,横剑置在膝盖上,闭目冥思:“杨过和小龙女彼此心中生爱,故能数度以‘玉女素心剑’克制强敌,可见其剑意便是情爱;张无忌习得了‘太极剑法’,来来去去只以一招圆圈迎敌,剑意便是圆满。”

    他总算明白自己的瓶颈所在,并非是自己的修为太差,乃因杨过和小龙女所悟的是林朝英的剑意,张无忌所悟的是张三丰的剑意,而自己全无凭借,只可自行创悟。

    李逍遥想通一关,舒了一口气之余,不由自嘲:“林朝英、张三丰二人,皆是历尽太多世事沧桑才有所得,自己年仅二十,涉世未深,要凭空悟出剑意,无疑是痴人说梦。”

    总算他性子豁达,认清当前境界仅迈入“以力御剑”的门槛,自也知足。每日从早至晚在树林中练剑,力求将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二门绝学的精要化为剑理。如此过了三个月光景,李逍遥剑术大进,这时他内力运使自如,已达随心所欲之境。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给他重剑击中,给神雕、五彩鸟翅膀轻轻一扇,风势一吹,竟尔生生化为飞灰。

    这一日清晨,他带上神雕来到杨过练剑的树林之中,见到树叶飘散落地,好奇之下,捡上一瞧,但见树叶尽给切成两半,分开之处,全在叶脉,稀有伤至叶肉,又捡了地上的断枝一瞧,见到切口竟是光滑如镜,不由惊讶:“想不到他竟已练到这般地步了?”

    五彩鸟从林中轻悄悄飞落在神雕头上,吐出一句:“跟……他……打……”

    李逍遥心中一动,想道:“臭小子颇为了得啊,也罢,不妨和他试试。”四下里望去,见到西边树林中剑光晃动,一柄利剑在满天落叶之中上下沉浮。

    他悄悄走近一看,杨过已然收剑入鞘,左手抓了只小蛇,点起篝火,偷偷摸摸穿了根树枝在火上翻烤,香气四溢。

    五彩鸟翅膀扑动两下,低飞到他头上,慢慢吐出二字:“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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