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网游小说 > 神雕之剑侠情缘 > 第十七章 新 明教昆仑 上
    大宋理宗皇帝淳元年,是为蒙古大汗窝阔台派重臣张柔率铁骑伐宋的第二年。

    时值十月深秋,黄河北岸的茅津渡、风凌渡、大禹渡合称黄河三大古渡。三大古渡之中,茅津渡以盐运之径著称。北连太原,南隔黄河,与河南三门峡隔河相望,历来是“三晋屏藩”之地,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云:“陕城北对茅城,故名茅亭,茅戌邑也,津亦取名。”

    镇上最大的一家老店叫作“津安居”,客舍还算宽大,碍于天色渐黑,许多客商纷纷住了进去,以期明日赶路。掌柜的见生意上门,吩咐伙计在地面挖了几十个小坑,里面添了柴火,搬了木桌在坑周一放,店内暖意充盈。

    众商客平下里走南闯北,其中不乏些江湖好客、绿林草莽,天南地北聚在店内,三五成群、七嘴八舌的谈些市井鲜闻,倒是略具情趣。

    一个山东口音的汉子说道:“这世道真教人没法活了,咱们大宋前些年收回金国的城池,元气才复,去年又给蒙古人发兵占了大半山东,老天爷可真不给人好日子过。”

    一个山西口音的汉子道:“不错,蒙古鞑子的残暴,实是令人发指,前些年我到西域做些珠宝的买卖,亲眼见过他们捉了不少的汉人,一个一个个的就地斩首,还把四五岁、六七岁的小孩儿用绳子绑了,让马匹拉着,拖在城下绕城奔跑,绕不到半个圈子,孩儿早已没了气。汉人女子们更是凄惨,稍有姿色的给蒙古人看上,拿去当奴仆使唤,白天侍候起睡漱食,深夜里要陪鞑子睡觉。玩厌的女人们命令一个个的剥去衣服,绑在府院中供下人猥亵,鞑子西征灭诸国时,常施如此暴行。”

    众人听到此处,纷纷一脸怒色,咬牙切齿。

    一个辽东口音的汉子将刀插入土里,说道:“正是如此,我从辽东一路过来,数十座城池无一幸免,守军统制多是昏庸无能之辈,见到蒙古大军临城,当场弃城逃脱,丁大全、陈大方这伙奸党庇佑那些狗屁军官,反将那些力战不屈的忠贞将领一一召回,在京城斩首示众了。”

    他说到这里,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忽听得西首客座上有人说道:“这位大哥,如今大宋真的没救了么?”声音娇软温盈,众人听了颇觉舒服,齐眼看去,见是一男一女在用饭,男的年约十八九岁,浓眉宽额,身穿锦袍,桌旁斜放一把银枪,女的仅有十四五岁年纪,长得清秀雅丽,身穿淡素色的皮袄,听众商客说得有意思,忍不住出声相问,只是给众人那么一瞧,神色间颇为忸怩。

    一个湖南口音的客人拍桌愤道:“朝廷还有的救么?天下谁不知道那些奸臣个个玩弄权谋。论起治国打仗,那是要本事没本事,要力气没力气,通通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在外的将领除去一些真心为国之士,不是溜须拍马之辈,便是只知之乎者也、呜呼哀哉的腐儒。他们平日里只会奉承上司,一到打仗,调兵遣将甚么都不在行。后来鞑子攻来,那里抵挡的住?一一弃城而逃,跑到皇帝面前脱罪,推说麾下兵士不肯用命,贪生怕死,趁机投降了蒙古军。”

    旁边一个河南口音的汉子说道:“国家大事,便坏在这些昏君奸臣手里。他们只顾着吃喝享乐,个个鼠目寸光,那肯顾全百姓死活?远的不说,且说说蒙古鞑子,他们当年为了打败金国,不惜与咱们宋朝交好,后来占了金国的领土,又妄图染指咱们中原繁华,索性撕毁了一纸和约,反目相向。”

    一个带临安口音的儒生奇道:“这也使得?如此出尔反尔,竟不怕天下人唾骂么?”

    那辽东汉子冷笑道:“嘿嘿,那些西地蛮夷,甚么不要脸的行径做不出来?当年蒙古鞑子为了大败金国,不惜扬言与西夏交好,直至金国覆灭之后,就将西夏偌大的疆土一并吞了,后来还嫌肚皮不饱,又图染指咱们大宋,嘿嘿,那有这般的容易?”

    那文秀少女心中好奇,问道:“这位大哥,此话怎讲?”

    辽东汉子见她纯稚可爱,大起亲近之意,招手道:“小妹子,你道蒙古鞑子将要派来保州的人是谁?”

    文秀少女蹙眉一想,摇头道:“我可猜不出来。”

    西首客座的锦袍少女听到这里,转过头去,目光如冷电般在屋顶转了一转。

    那辽东汉子道:“便是大奸贼张柔!”众人呆了一呆,醒然道:“啊!原来是他!”

    辽东汉子道:“不错,在座的各位都已知晓,早在二十几年前,这厮先受金主封赐定兴令,官至中都留守兼知大兴府事,五年后与蒙古交战与狼牙岭,眼看不敌,索性率了全军投在鞑子麾下,作了蒙古的走狗,近来听说他在保州升个甚么‘顺天府’的官职,为的是替蒙古人摸清咱们汉人虚实。”

    文秀少女奇道:“那奸贼这般可恶,难道无人可制么?”

    辽东汉子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前一阵日子举家南下,路过保州,听人说起他家里给人杀个片甲不留,那些平日里为非作歹的恶奴刁才无一幸免,只留一些老弱妇孺。”

    先前湖南口音的客人道:“不错,此事我也得知,心中也好生奇怪。这位老弟,想那张柔是蒙古大官,家将亲兵,防卫何等严密,更有不少一流高手保护,寻常人怎杀得了他?”

    辽东汉子“咦”了一声,向他上下打量几番,道:“看老兄手脚沉稳,眼睛明亮,呼吸有条,想来定是练家子?”

    那湖南客人神色谦让,摇手道:“不敢当,我二十岁时曾有缘拜异人为师,虽说武功练的不到半分,区区眼力还是有的。”

    辽东汉子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位哥哥说得不错,寻常人当然奈何不得,只不过杀张柔这奸贼的,却是一位武功高强的英雄。”

    山东口音的汉子听到这里,起身拍手道:“不错,我长年走南闯北时,多少也听江湖中人说起,那位英雄素来爱穿白衣,背负一把巨澜神剑,身后常有一只五彩异鸟伴随,一出道便向天龙寺下了战书,跟六位高僧打了一天一夜,最后以一招‘白露为霜’破了六合神剑大阵。”

    众人听的心往神驰,齐声赞叹。

    那文秀少女奇道:“这位大哥,可知那位英雄名讳?”

    那山东口音的汉子摇头道:“这可无人知晓,那位奇人大败天龙高僧之后,留下一番话来。”

    锦袍汉子只是听着,右手不知不觉的握紧了银枪。

    文秀少女问道:“他说了甚么?”山东汉子摇头道:“我也是听江湖朋友说起,仿佛是甚么‘天地’、‘六气’、‘无穷’之类的词儿。”

    文秀少女两手一拍,欢喜道:“我知道啦,他定是说:‘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以游于无穷,是为逍遥。’这位大哥,是也不是?”

    山东汉子恍然一顿,竖起大拇指道:“是极,是极!妹子说得不错,咱们这些大老粗可比不了。”

    那文秀少女说得兴起,还待言语,锦袍少年快步走到她身旁,低声道:“仇家来了,咱们快走!”就在此时,远处缓缓传来一阵马蹄踏地的声音。锦袍少年一怔,一声大喝,提枪挑破了木窗,抓住文秀少女的胳膊,纵身向窗外一跃,一齐跳到了半空,枪尖当空在地一点,二人趁势落到马上,向西北处绝尘而去。

    转眼之间,已驰出十余里。那文秀少女忍受不住马背颠簸,“哇”的一声,猛地捧腹呕吐起来。

    锦袍少年眉头一皱,道:“小姐,敌人就要追上来了,咱们还是快赶路为妙。”忽听到身后有人说道:“我道是谁杀了我三弟,原来是明教的叶右使叶无枫,只怕你们一人都走不脱了!”

    叶无枫转过马头,放眼看去,眼见对方来了两人,皆是西藏的喇嘛打扮,只是右旁的喇嘛身体肥胖,左边的喇嘛瘦骨如柴,长相皆是一个嘴脸模样。

    当首的胖喇嘛见那少女美貌淑娴,心中色念大动,淫笑道:“小娘子长得不错,来来来,佛爷教你参‘欢喜禅’,齐享人生大乐。”左掌翻转,径自来抓少女的肩头。

    叶无枫见恶僧肆无忌惮,叱道:“你敢!”枪尖一转,一招“游龙遍地”,枪身银光闪动,连人带马的向对方胸口直刺过去。肥胖喇嘛见这一枪来势汹汹,倏地收回掌招,身随枪走,逼向右侧,口里呼喝几句。瘦喇嘛纵身一跃,瞬间已到了锦袍少年身前。二人一左一右,掌力攻至对方双肋。

    叶无枫倒转枪来,一招“长龙贯空”挑向瘦喇嘛。他在这杆枪上曾苦下幼功,深得师门技艺。幼年之时,基于机缘巧合,得到异人青眼,以一部枪谱相授,长年苦练不息,已颇得枪法心传,只见他崩、点、穿、劈、圈、挑、拨、攒、刺、打、挑、拦、搠、架、闭,枪尖银光闪闪,枪缨红光点点,招数灵动,变幻巧妙。

    二僧武功原本不及叶无枫,却因是一胎所出,彼此间兄弟情深,又是拜在同一宗师门下,多年来专心致志练武,心意有如一体,再有师门阵法为辅,更是如虎添翼。只见二僧身随枪走,趋避进退。叶无枫脸色不变,耳听八方,猛力挺枪往前疾送。

    胖喇嘛右掌忽然提起,快如闪电般在枪身中间一击,格的一声,只觉虎口剧痛,暗道:“这小贼功力极深啊。”

    叶无枫掉转枪头,一招“双龙夺珠”,枪尖颤动,嗤嗤嗤刺向二僧胸腹,胖喇嘛惊呼倒退,纵到叶无枫身旁,斜掌推出。叶无枫见他掌心发红,显然是密宗的大手印功夫,若是换了旁人,必定举枪挡架。哪知他枪法造诣极高,变化灵动,加上坐下白马自幼伴他成长,极为通灵,他双腿轻轻一夹,白马立知心意。

    三人斗了三十回合,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谁,掌风枪劲交击之下,逼的文秀少女退到二丈之外。。

    叶无枫沉腰挺枪,挑向瘦喇嘛喉间,瘦喇嘛见他这一枪力道迅猛,双掌合拢,拍的一声,已将枪尖夹在双掌之间。叶无枫大喝一声,右手抓住枪柄,斗然间拧腰纵臂,手腕一转,枪尖如螺旋般挺进,直刺对方胸腹。胖喇嘛力聚双掌,向着他背后攻到。

    忽听着背后风声虎虎,叶无枫双臂一提,竟将瘦喇嘛整个人连枪提到半空,亮出了胸腹。胖喇嘛见他自露空门,心中一喜,掌力挥出,往对方前胸后背上迎去。文秀少女眼睁睁看着锦袍少年给两个喇嘛击了个实,忍不住出声道:“叶大哥,当心!”

    胖喇嘛左掌按实,立即右掌也拍到,掌缘红的异常,桀桀笑道:“小子,佛爷这一招‘大手印’如何?”叶无枫背心一震,登觉一股毒热之气从肌肤中直透进来,忙运内力抵御。瘦喇嘛叫道:“姓叶的,再吃我一掌!”刚才一掌打到,这时第二掌又击向他胸口。

    叶无枫身形一侧,枪身已和瘦喇嘛双掌粘住。胖喇嘛纵身跃起,伸手往叶无枫肩头抓落,想要将他拉落马下,手掌未落,突见瘦喇嘛身子微微发颤,似乎已受内伤,当下吃了一惊。

    他素知明教光明左右二使都是功力通神之辈,为教中绝顶高手,武功不可以常人眼光来,这一时半会的,只怕已将瘦喇嘛伤了。眼见兄弟双掌仍和叶无枫枪身黏住,不肯撤掌,叫道:“快撤掌!”伸爪抓住了兄弟的肩头,不料一抓之下,一股如炙火的热气从手掌心中直传至胸口,更是吃惊,暗想:“这是哥哥的独门奇功‘大功德掌’啊,怎地这小子也练成了?”当下急运功力与热气相抗。

    哪知热气越来越厉害,片刻之间,已是牙关相击,堪堪抵御不住。只觉叶无枫背心传过来的力道一阵轻一阵重,时急时缓,瞬息万变,自己又不敢撤手,生怕便在对方撤手收力的一刹那间,突然发力,那么自己二人不死也得重伤。

    他心思速转,叫道:”哥哥,咱们一齐撤掌。”脸变通红,头发已然冒起了白烟,似乎全身血液都要烧成沸水,原来他一开口说话,真气暂歇,便即抵挡不住自掌中传来的热气。

    如此支持了一盏茶时分,文秀少女自在一旁焦急,但见瘦胖喇嘛都是神色紧张,叶无枫却悠然自若,心下雪亮:“原来叶哥哥已练成‘乾坤大挪移’第五层了!”一时欢喜无涯。然见二僧脸色发红,如再支持下去,赤毒入了内脏,那便是无穷之祸,当下心中不忍,说道:“叶哥哥,你饶了他们去罢。”

    叶无枫脸色仍是冷冷的,鼻子“哼”了一声,并不理会,枪尖的热力渐渐加重,胖喇嘛脸色赤红。瘦喇嘛突然左臂横划,怒道:“姓叶的,我跟你拼了。”

    叶无枫斜眼看了一眼,手腕上下抖动,枪尖在他左腕、右腕、左踝、右踝连刺四下。瘦喇嘛浑身剧痛不已,忙点了自身穴道,待要回掌反击,突然间胸口一热,一股炙热的真力已戳中了他胸口的“潭中穴”。

    眼看着心脉要断,大吃一惊:“小子好毒的手段!”只见胖喇嘛身子一晃,已然跌倒,头脸,胳膊皆是一片赤红,显是也中了掌毒。

    他一生之中色性熏心,不知做了多少败坏良家妇女清白的丑恶行径,与正道中人对仗数次,虽然这一下变起仓卒,却不慌张,彼此向后一跃,先行脱却敌人的控制。回过身来,一瞥之下,见那文秀少女站在西边,当下与胖喇嘛互视一眼,瘦喇嘛向纵身跃起,对着叶无枫小腹拍出一掌。

    叶无枫不忙不慌,回枪一刺,瘦僧“哼”了一声,声音中微带痛楚,身子如螺旋一般,拳脚齐出,不停往他要害之处攻去。胖喇嘛吸一口气,纵身上前,双掌夹住了枪头,突觉一股寒冰般的冷气从“商阳穴”疾向上行,霎时之间自身柱、陶道、大椎、风府,游遍了全身督脉诸穴。

    胖喇嘛心知不妙,暗想敌人体内练的本是寒冰真劲,想不到经受了自家热气,身子竟如无事一般,更是抓正了自己兄弟收功撤力的瞬息时机,闪电般猛施突袭。不得已之下只得疾运真气相抗,这股寒气如细丝般一缕,如细线一般游到经脉穴道,何处便使不起劲。

    瘦喇嘛只先行强忍,助兄弟击倒敌人再说。他拔步上前,右掌扬起,刚要挥出,突然全身剧烈冷战,掌上劲力已然无影无踪。这时胖僧已和那人枪掌对印了数个弹指,眼见不敌,心中大急,右足踢出,被对方抢上一步,一脚踢在臀上,身形一晃,向后便倒。

    瘦喇嘛惊骇交集,拚起全身残余内力,右掌向叶无枫胸口撞去,想挣脱对方的古怪柔劲,再挟了文秀少女在手。

    蓦地天空间一阵清脆鸟鸣,他后心忽觉凉风刮起,回头一看,眼前白影一晃,胸口受了一击,翻退几丈,胸骨已然断裂,就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