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程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半夜，人果然跑了。
洗漱完躺上床，闻到右侧枕头上一阵馨香，心里不由叹气，想着明早给她去个电话，想着再跟她好好说说，这么想着就睡着了，白天连台手术，累得半分不停顿，一夜好眠。
早晨是被电话吵醒的，他以为是她，压抑着怒气接起来。
“什么事儿？”
江宁听他不善的语气，知道这人才醒，安抚似的问道，“你才醒？不好意思啊。”
傅一程朝四周望了望，他已经睡到周窈那边了，随意搓了把脸，清醒过来，“什么事？”
“我爸，他，情况不太好，你们科的李主任说必须得开刀，可我……”
傅一程下了床，走到客厅找水，水壶里空的，只好打开冰箱喝冷的，他一贯早起都是温水两杯，周窈晚睡，前天晚上会先烧上保温。
“李主任很好，你担心什么？”开得扩音，手机放在流理台上，他慢慢拧开瓶盖，仰头灌水。
“我爸，有点儿害怕，想问问你能不能给打个下手。他知道你在这里……”傅一程闻言一愣，矿泉水放好，半晌不说话。
江宁有点不安，“喂”了两声，他才说话，“看安排吧。”
那端的人静默良久，才平静地道了声好。
他今天轮休，洗漱完烤了两片面包，磨了杯咖啡站在阳台，外面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下一秒就传来林琀的声音，“哎你们家没人？”
“不知道。我去拿我身份证。”周窈改了今天的机票去横店，林琀接她的时候她心情不好，知道肯定是小夫妻吵架，倒也没说什么，把人拉到自己家，打开她睡觉的客房，换了床单点了外卖，把她的剧本放到桌上，人便走了。今天快要出发，检查证件，却发现她没带身份证，时间还早，悠着过来取，还以为能撞上傅医生，没想到………
傅一程两下把面包嚼完，走到里面去，林琀愣了愣，“哎你今儿没上班。”眼前的傅医生一身家居服，面色舒展，神情淡淡的，视线朝主卧掠过。
见此，林琀凑到他耳边好意提醒，“你老婆生气了。”
他点了点头，关爱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看他，然后抬步去了卧室，反手就把门锁了。
听着“咔嗒”一声，林琀才从那个鄙视的神色里反应过来。靠，不就跟他吵得么？人还能不知道？
周窈正翻箱倒柜，听见房门被锁上，刚回头打算看看怎么回事，那人无声无息地就站到她身后，“找什么？”
她是蹲着的，傅一程去拉她的胳膊，把人提起来。
“身份证。”蹲地久了，她眼前一片发黑，攥着那人的胳膊轻轻喘气。
他本来是拉着她的胳膊，然后换成搂她的腰，把人带到自己怀里。“你太久没运动了。”傅一程上上下下打量她，有点淡妆，但是气色还是不好，去摸她的指尖，果然是凉的。
周窈缓过来，发现自己在他怀里，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放弃，两人相拥，沉默。
客厅待了个外人，傅一程没心情做别的，想着今天要把话说开，这么想着就说出来了。“你说再考虑考虑，是怎么个意思？”他低头看见她的脑袋，头顶一个漂亮的旋，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吻了吻。
“傅一程，我觉得我们都有点不太开心。”她在他怀里稍稍隔远了些，很是冷静。
傅一程紧了紧手臂，她的腰贴上他的身体，“你不开心。”似是疑问句，似是肯定句，周窈不解地去看他，却见他一脸肯定，盈亮的眼睛似是要望到她心里去，她心里也不由得开始怀疑，是我不开心么？
“你先放开我吧。”周窈推了推，那人微微扬了扬眉，没动。
“我……”她又抬头看傅一程，有些不忍。
“说，你想说什么。”周窈觉得他的声音很冷，咬着下唇，视线落到卧室新换的床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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