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其他小说 > 囚奴 > 第9章
    “主子,伤势要紧,让奴婢们先替主子处理伤口吧。”蓝墨笑吟吟的转移话题。

    他冷冷看她一眼,蓝墨急急低头,方才求情道:“主子,她不过一只小小蝼蚁,哪里用的到主子为之动怒,这样的贱婢打几鞭子也就罢了,死了倒便宜她了。”

    冷俊的脸上,剑眉微皱。

    蓝墨乘胜追击:“况且,主子要想收复楼家和慕容家,不正好缺一颗棋子么,主子何不……”

    话未说完,他已经拂袖而去。

    蓝墨这才轻吁了口气。

    屋内的拂影拂着胸口咳得厉害,烟色的衣上,猩红点点。

    这样的身体,还能经得住鞭子么?

    蓝墨烦恼的扶额。

    屋内,炉香袅袅。

    精致的莲花金灯上,光晕轻泻。

    修长的指握住常常的狼毫笔,在雪白的宣纸上投下剪影般的投影。

    屋外传来依稀的鞭子声,纤细的鞭身扫进细嫩的肉体,留下猩红的印痕。

    额上细汗淋淋,那鞭身打到身上,却是哼也不哼一声。

    笔锋一转,划出一道难看的裂痕,有力的指隐隐的有些烦躁。

    一下,两下,三下……十五下,十六下……

    白皙的皮肤上渐渐血肉模糊,猩红一片。

    牙齿几乎咬碎,拂影却一声不吭。

    痛啊,撕裂般的痛,每个肌理都在痛,甚至,每根头发,每块骨骼。

    行刑的女官已经打不下去。

    刑案上的人,奄奄一息。

    正迟疑着下手,眼前一花,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站在面前,黑衣如墨,寒色似冰,黝黑的眸冻得不带一丝温度。

    惊得手中的鞭几乎落地,战战兢兢的下跪。

    “主子!”

    他看也不看一眼,冰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女官们落荒而逃。

    刑具上的人,脸色雪白,发丝凌乱而落,唇已咬的猩红,血色的液体顺着唇角而下,似是朱砂。

    常常的睫毛轻轻的翘起,眼帘轻阖,听到声音虚弱的抬眸,看到来人,又垂了下去。

    他却毫不怜惜的抬起她的下颚,逼迫着让她看他。

    黝黑的眸黑的不见底。

    “楼拂影。”他勾着唇叫她的名字。伏下身鼻尖几乎触到她的,望着那双清澈依旧的眸子,他轻笑:“有一天,你会求着我。”

    声音很轻,仿佛落在颊上的雪花,却冷得刺骨,全身都麻木的厉害。

    她忍住咳,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沙哑的说着:“不会的。”

    他不说话,神情笃定,却见她闭上的眸好久没有睁开,皱着眉探向鼻底,微微一滞,宽袖一拂,绑在她腕上的绳子猛然落地,心中一紧,抢上前将她的身体抱在怀中,失态的向一旁的侍卫冷声低吼:“愣着做什么,去找韩翳来,快点!”

    她的身体很轻,像是羽毛。

    面目失了血色,粘着汗水的发丝松散的落入脖颈,带着兰花般的清香。

    韩翳是他身边的近侍,服侍多年,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医圣的名号。

    听了大概,要检查伤势,却被轩辕菡拦住了。

    罗帐翻飞,将床上的人遮得牢牢。

    韩翳笑得古怪:“主公,属下要检查病人的伤势。”

    轩辕菡淡淡看他一眼,目光凌厉。

    韩落无奈妥协:“那属下去取药,主公要亲自给这位……呃姑娘上药么?”

    他愣了愣,半晌,才点了点头。

    屋内的婢女们退了下去,蓝墨在外面侯着,药很快拿了来,不大的金瓶,打开,清香四溢。

    皱着眉坐到床边,拨开纱帐,拂影闭目趴在床上,白皙的背上落满道道猩红长狠,仿佛狰狞的蜈蚣蜿蜒而上,破坏了白皙的美好。

    迟疑着,将粘着药的指尖触到白皙的背上,笨拙的力道,惹气昏迷中人的浅浅呻吟。

    门外,响起蓝墨柔柔的声音:“主子,要奴婢来么?”

    放下药,不耐烦地开口:“进来。”

    清风拂面,吹起落到肩上的碎发。

    门廊燃气的灯笼打在修长霸气的身影上,投下细碎剪影。

    蓝墨处理好拂影的伤势,在他身后盈盈一拜:“主子打算怎样处治楼姑娘?”

    俊目微眯,低沉磁性的声音淡淡响起:“楼家婚礼怎样?”

    蓝墨一笑:“正如主公所料。”

    他皱眉点头,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远处,半晌才饶有兴趣的喃喃:“楼拂影……”

    穿越九重天的凤凰脱去那一身斑斓色彩,换上到处可见的灰色羽毛,变成麻雀,大抵就是这番光景。

    拂影伤好大半,就被迫换去华服繁饰,罩一件最劣质的素色裙衫,素面朝天,乌发松绾,褪去胭脂铅华,天然去雕饰,露出最自然的颜色。

    笨重木桶水渍肆意,洒湿裙角大片,脸上挥汗如雨,终忍不住停下歇息,弯着腰,几乎跌坐到地上。

    曾经的尖尖十指,掌心已经长了细小的茧子,粉嫩的豆蔻一般。

    前面同样素色衫子的女子回过头,也放下手中的木桶,对她展颜一笑,露出雪白贝齿,平凡却热情地脸上,笑得温暖。

    “又累了!”

    她询问着走过来,看着累的大口喘气的拂影,弯下腰,轻松的将拂影手旁的满满一桶水提了起来。

    一手一桶,竟是脚下生风,看不出丝毫累意。

    拂影惊得杏目圆睁,忙追上去,几乎崇拜的看她:“山奴,你怎么做到的?”

    这里的奴婢,几乎后面都带个奴字,这奴那奴,说白了,便是干重活女奴的集中地。可是,唯独这山奴最是纯朴自然,生得一身力气,时不时地帮一下半道进来的拂影,山奴,山奴,清澈的山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