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五一年元月一日,方如生正式宣布退团,从此不再接触圈内任何事物。

    消息犹如投掷到沸腾湖水里的鱼雷,将本就争论不休的友炸得不知所措。

    “操了,方太子这什么情况啊?退圈了?”

    “受害者被逼退圈,不知道得罪了哪位啊[吃瓜]”

    “这事说不定另有隐情,谢哥和小树到现在都安静如鸡”

    “快去看ASD的官博!!!我要枯了”

    同一天,曾经火爆全国的ASD男团发布通告,暂停一切团内活动,就连所有粉丝都期待的跨年晚会,ASD也无法再参加。

    谢问工作室发了个不痛不痒的声明,他本人和小树没再发过微博,顶流和天才作曲家似乎终于走下神坛,从巅峰跌落。

    可稍微清醒一点的人便会从中窥探到蹊跷。

    从方如生被打,到视频曝光,事件发酵,方家从来没提过上诉报警的事。不仅如此,通常这种闹得沸沸扬扬的案件警方会主动介入调查,而事发到现在,没有任何动静。

    一切都停在了表面。

    除了ASD的活动全部停止外,惊世剧组的拍摄和长安的代言也纷纷中止。

    代言缓一缓倒是没什么,珠宝的预售日期随时都能改,但剧组两百多人停工,场地、人员、酒店,不是所有人都能烧得起这个钱。李重山吩咐了所有相关的进度停下,只为了等闻孝出院。

    半个月前浩浩荡荡三十来人到昆明的拍摄组,如今只剩了四个人。

    李重山和庄毅不能久留,三天后一个飞机一个高铁离开了昆明。谢问和乔新树打定主意不肯走,闻孝一个躺在床上的病人,能有什么办法。

    他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是小树,一天要往他这跑几次。守着输液瓶怕点滴打完了没人换,趴在闻孝的床边,眼睛红红的望着他。

    “我不逼你写词了,你要快点出院。我可是为了你葬送了前程”

    闻孝精神尚可的时候,会陪着他絮叨两句,揉揉他的紫发,心情便能舒畅些。不大好的时候,昏昏沉沉能睡一下午,夜里后背疼痛难安,有人细细用毛巾擦掉他的冷汗。

    闻孝不知孟迟和谢问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两人开始时略有些不对付,到现在晚上轮流进病房照顾他。头几天下不了床,孟迟就端个水盆,一点点给他洗身子。晚上想去洗手间,谢问不顾他阻拦,横抱着人到马桶边上。

    闻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了这么些日子,总觉得自己快被伺候习惯了。

    他之前受过伤,恢复的比旁人要慢一些,等到勉强能下床已是半月之后。孟迟扶着他到阳台的软垫上坐下,拿了件针织衫搭在闻孝肩上。

    闻孝望着远处高空的大雁,也不说话。半晌,孟迟坐到一旁剥橘子。

    闻孝目光转移到他的手,素指纤长,骨节分明。掰下来的橘子瓣放到闻孝面前的果盘,如一只只静立的小舟,泛着橙黄剔透的色泽。

    这双手应该治病救人,而不是在这里陪他消磨时间。

    闻孝知道美梦该醒,他不经意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孟迟动作一滞,“我不走我在首都等了你一年,你还打算让我等多久。”

    “孟迟。”闻孝没动那些橘瓣,抬眼疏离地望着对方,“我被多少人肏过,你知道吗。庄毅、谢问、李重山、方如生这是我第二次被干进医院,第一次是因为”

    孟迟猛地站起来,闻孝没有回头,咔哒一声,房门被关上,他闭了闭眼,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一般靠在椅背上。

    再抬头看时,那群大雁早已不知去向,大约是去了南边,更温暖的地方。闻孝想着想着,便有些羡慕。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不知坐了多久,身后的门被推开,孟迟手里拿着一支玫瑰,在闻孝微讶的目光中一把将他搂入怀中,一如当年那个十岁的男孩。

    孟迟将手轻轻搁在闻孝脑后的纱布上,温柔缱绻的嗓音划过他的耳畔:“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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