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其他小说 > 此君记(古言婚后) > 分卷阅读8
    还没开始摘,就有事归返。

    江玉卿刚踏进竹林,就后悔了。

    父亲与此地主持交好,常常来此与老和尚手谈。

    他来的时候,怕小玉卿待在家中不安全,索性把她一块带上。

    他们一下就要下上半日,她无聊极了,便挎着小竹篮跟着火头僧来后山挖笋。

    邯山寺在京郊,不算什么大庙。

    一开始,只有附近几乎人家,会为了生计来挖笋。

    后来,不知怎么地,人们都说庙里的笋是功德笋,吃了能延年益寿,包治百病。

    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她许久未来,再来时,山上早就一片狼籍。

    毕竟这座竹林也算是伴她长大,见此情景,她不由有些痛心。

    看着填平了几处容易绊倒人的土坑,就回去了。

    路上远远看见有个读书人模样的人站在路上。

    也许是来赶考的举子?

    她没有多想,怕与外人接触,远远贴着路边走了。

    以后有空多来庙里看看吧。

    也许还能多填几个坑。

    绊倒人就不好了。

    她这般想着,丝毫不知有人看着自己的背影失了神。

    糖(微h)

    段衡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母亲职业的缘故,他对女性从来都是厌恶,甚至恐惧的。

    但他一直掩饰的很好。

    他可以神色自若地与请他写信的妇人沟通交流,而不让她们发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他也可以在店铺开张时笑着施与女童糖果点心,只为了博得附近居民的好印象。

    从平县到京城,没有一个人会怀疑他害怕女性。

    人们都认为,他八面玲珑,能言善道。

    但不是这样的。

    在他的记忆里,女性是隔着一扇破旧漏风的木门,不时传来的尖叫与痛喊。

    那些画面都浸满了血色与脏污,如同屠户刀下的砧板。

    他靠在墙角,抖着腿,闭上眼睛,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寒风里背书,希望书里的大道能拯救他。

    他本来可以去屋里,那里的火盆也许还有微弱的热气。

    但那些女人的夫婿、婆母、姊妹、妯娌,也会在那里。

    他们走来走去,争吵不休,讨论着如果这是个女孩,他们要怎么样,如果这是个男孩,他们又要怎么样。

    所以,还是在外面吧。

    大道终究没能救他。

    这一切还是真实发生的。

    不是噩梦。

    门开了,母亲擦着手里的血水走了出来。

    她皱着眉头,看到蹲着的段衡,斥责他为什么不去屋里看书。

    段衡张了张苍白皴裂的嘴唇,刚想说话。

    她就已经去了那间满是人声的屋子。

    打开门,那些声音都静止了,无数双期盼的眼睛看向了母亲。

    “是个女孩。”母亲开口,声音里听不清喜悲。

    但是,段衡回头看了看那扇被随意掩上的房门,明了了。

    母亲是不满意的。

    因为她的赏钱少了。

    这就是女人吗?

    六岁的段衡在缺了脚的木桌上用食指沾着雨水练字时想。

    痛苦的,被锁在房子里的,如同工具的。

    这个想法哪怕到了后来,段衡一步步迈向京城的时候也没有变过。

    他后来当然见过更多种女人。

    不再是终年穿着灰扑扑的粗布衣衫的,而是披着纱衣的,穿着绸布的,甚或身着道袍的。

    但她们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直到今天。

    二十岁的段衡遇见了她。

    原则上来说,她与他见过的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他就是觉得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写文论道时的词藻文章在她面前统统被衬作地下尘泥。

    段衡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时的幻梦。

    他只是被当时特定的情境打动了。

    这一切是风动,不是心动。

    何况她对他不屑一顾。

    她甚至没有同他有过任何一句交流。

    这显得他刚要举起行礼的双手格外可笑。

    段衡想明白这些,继续回屋练习策论。

    金榜题名是他的下一步,也只是他下个目标的第一步。

    他从来都清楚自己要什么。

    他应该拜一个位高权重,声名在外的老师,然后娶一位能给自己带来助益的妻子。

    段衡闭上双眼前,如是想到。

    今天的邯山,雾气格外浓重。

    段衡走在山路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念一句佛号,捻动手里圆润光滑的佛珠。

    “小师傅,请问到了吗?”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温婉清丽,枝上的画眉纷纷停下吟唱,仿佛羞于在她面前展露歌喉。

    段衡转过身,朝她鞠躬行礼,“此处便是,施主请。”

    江玉卿朝他福了一礼,打开腰间的锦囊,取出几粒饴糖,托在掌心,“多谢小师傅,这几粒糖果,便作个谢礼吧。”

    她掌心莹白,五指纤长,指尖微微泛着粉,那几颗饴糖透明微黄,在她掌心显得小巧可爱。

    段衡喉结滚动,面色赧然,“主持说过,不能收客人的……”

    “小师傅莫要见外。”江玉卿抬高手臂,衣袖下滑,手腕上玉镯微晃。

    段衡怕她手累,只得接受,“那……多谢。”

    他低下头,如同狗儿一般,就着她的手吃起了糖。

    糖遇热化开,被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