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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我说到安家一直往衙门送银子,而且数额有些大。只怕这桩案子,和安家脱不开干系,而且很可能是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我皱了皱了眉:“古怪,姨娘不像是会去杀人越货的人。而且安家就算是一个奴才,要是值了姨娘这么为他砸钱,也就完全不需要去杀人抢劫了。”

    孙思文道:“只怕,不是为了保那个人呢?”

    我一凛:“先生的意思,那是为了打压我?”竟然下这么大的代价来打压我?刘牌坊脑残了吧?!

    不过,安家,最不缺的,可不就是钱。

    我冷笑了一声,道:“可能透露负责递银子的是什么人?”

    孙思文道:“是安府刘管家的儿子。”

    那么,便不离十是刘牌坊亲自授意的了。我慢慢坐直了身子。好的很,能够牵一发就动全身,实在是妙哉。既然迟早要正面交锋,那么第一波攻击,不如由我来发动。

    我慢慢地又恢复了信心。

    大不了拼他个鱼死网破。

    孙思文突然道:“不知道主事的得不得空?”

    我被那个称呼逗笑。孙思文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使是一本正经地讲冷笑话,也会让人不得不捧场。我笑道:“怎么?先生想约我?”

    孙思文一本正经地道:“主事的大约不知道,在下有这个念头已经很久了。”

    我笑得更欢了,道:“如果我不捧场怎么办?”

    他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我一眼,突然就不再开玩笑,道:“走吧,出去散散心,也好。”

    我愣住,然后慢慢地低下了头:“先生,谢谢你。”

    他是看我精神不济,想要安慰我。

    我穿得这么花枝招展去逛街肯定不合适,到时候我走到哪儿那就跟一个移动路标一样,昭告所有人安家少奶奶在这里。所以我向这些天一直在银楼忙活的玲珑借了一件青色衣裳,换上了。想了想,又把头发拆了,梳了一个简单的半边髻。素的很。

    小贝和孙思文等在门外,一听到我开门的动静,小贝立刻瞪大了眼睛。

    “娘,你这样不好看!”

    我使劲捏他的脸:“胡说八道!哪里不好看了!”

    小贝的脸被我捏的变了形,却还是坚强地道:“没有以前那么多花花,不好看。娘以前那样打扮起来就像一丛子又肥又大的绿芽子花,现在就像一颗豆芽!”

    我大怒,想要改去拎他的耳朵,结果他已经哧溜一下跑了。我气死了,左看右看,看到一把扫把,正琢磨着要不要拎着扫把追上去,结果一回头,正对上孙思文的笑脸。

    “……”我有点尴尬,摸摸半束垂在胸前的头发,轻咳了两声,“小贝,再不回来不带你去了!”

    小贝一听,立刻慌了,赶紧屁颠屁颠跑回来,在我身边蹭了蹭:“娘~”

    我作势要伸手摸他的头,结果手一转就拎住了他的耳朵,在他哭爹喊娘的叫声中嘿嘿笑了两声。

    因为我想好好散散心,于是便遣退了众人,连玲珑都没让跟着,只带着孙思文和小贝。我改梳了姑娘头,倒不是赌气,而是我没让玲珑帮手,我自己就只会梳这个发型。结果带着小贝,活像一对姊弟。孙思文就像是我们的大哥。

    此时已经近午时,街上行走的人已经不多了,一些小摊小贩也有家里人送了饭来,一边看摊子一边吃饭。

    我因为怕冷,就一直往小贝身上挤。

    孙思文看了我一眼,道:“觉得冷?吃点东西?”

    我点点头,道:“我还真有点饿了。”

    小贝的眼睛一亮,指着某处,大声道:“娘!臭豆腐!”

    我伸长鼻子闻了闻,立刻垂涎三尺。

    孙思文笑了:“若是不介意当街吃东西,倒也无妨。”

    我有些踌躇,但是我穿成这个样子,谁能认得出我来。于是我大方地点点头,道:“好啊,你请客?”

    他一愣,然后有些无奈地道:“你给我的薪水,可不高。”

    我笑嘻嘻地道:“可是请女孩子吃点东西总不至于请不起吧。你这样小气,以后是要娶不到老婆的哟。”

    他别过脸,左看右看:“那,也要请未出阁的姑娘家啊。”

    我没料到这个人竟然也可以这么油腔滑调,笑着拉着小贝自己跑去摊子上买。那老板看到小贝,竟然眼前一亮。

    “小哥,你又来啦!”

    “……”我有点无语,笑着敲了敲小贝的脑瓜子。

    当街吃东西,我还真是第一次,尤其还是吃臭豆腐。不过畏畏缩缩处更得乐趣,有一种恶作剧之后的快感。但是这样忐忑不安是填不饱肚子的。我左右看了看,一边给小贝擦手,一边道:“走吧,小气鬼,我请你吃午饭。”

    孙思文道:“去楼子里吃,未免无味。”

    我好奇地道:“莫非你有什么好去处?”

    结果他直接把我带到了一个面摊,小心地给我擦了凳子,让我坐。我笑嘻嘻地带着小贝坐了,道:“我没有这么娇贵的,衣服又不用我自己洗,弄脏了也没关系。何况我也没看出来这里脏啊。”

    孙思文笑了,道:“以前,我曾经看一个姑娘家在楼子里吃饭,那个杯子,让侍女擦了三遍才肯碰。”

    这里的对面是一家大酒楼,要是放到现在,应该是五星级标准了。而这个面摊,也正是因此才显得简陋起来。贫富贵贱,一眼了然。

    我禁不住道:“那个姑娘是不是你以前的相好?”听说他也曾是大家子弟,如今到了这步境地,竟然还能够泰然处之。而且他行动处依旧从容潇洒,非但不穷酸,反而令人羡慕其逍遥自在。真真是个奇人。

    他自然也听得出我是在探他的,也不在意,只是笑道:“都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眨眨眼,道:“其实这样也挺好啊。我就很想一个人,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行,高兴的时候就出门找点好吃的好玩的,不然就自己呆在家里,看百~万\小!说什么的,挺好。大约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了。真好。”

    他听得一愣,道:“你竟是这么想的?”

    我点点头,理所当然地道:“对啊。”

    他意味莫名地看了我一会,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服气了,也不顾什么礼仪什么的了,伸手去拉他的袖子:“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一愣,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袖子拉了回去,道:“吃面了。”文学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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