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网游小说 > 神雕之剑侠情缘 > 第二十七章 重返终南 上
    欧阳锋与他两度交手,已对这少年显露的精湛武功钦佩无已,又听他说要用甚么“灵鹫禁式”,更是不敢轻慢,心想既然名为“禁式”,必是威力极大的绝招。他身为武学大家,于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涉猎极广,但“灵鹫禁式”这名目却是第一次听说。

    李逍遥凌虚当空,玄功运转之下,整只左掌变得渐渐血红如火,周身气流竟似一条条细丝,纷纷游向他左掌心处,这些细丝越积越多,似是化作一股股波浪,弯弯曲曲,流动不停,渐渐将左掌裹了起来,仿若天火红云一般,极显绚烂艳丽之事。饶是欧阳锋已将心性修的坚若磐石,见此威势也是暗暗吃惊:“好厉害的灵鹫禁式!”心思电转,全身劲力早已蓄足,犹如一张弓拉得满满地,口中咕咕咕的叫了三声,双足朝地一蹬,身子凌空飞起,掌、臂、肩、腰、腿笔挺如一,似穿云利箭一般射向云霄,冲向李逍遥面门。不料离对方尚距一丈,耳旁蓦地传来一声:“不打了,收工!”忽感一阵清风从身旁掠过。

    欧阳锋全身劲力早已发出,而对方却仍自凌空悬立,毫不加以挡避。眼见一个风度飘逸的美少年就要伤在自己掌下,不由得大吃一惊,急收气力,也只勉力回到三层,余下七层已然无法收住,整个人竟硬生生从对方身子穿过,顺势升空数尺,愕然回头看时,白衣变的弥漫模糊,竟然渐渐化作泡影。

    欧阳锋见终究没伤着对方,心中惊奇不已,待内力尽数收回,慢慢顺势落下地来。便听东面传来一声:“老伯,快过来瞧瞧!”沿声望去,但见李逍遥已立在一棵柳树的小枝上,借着夜空中送来的微微风力,随着枝头上下飘浮,左右摇曳。

    欧阳锋赞道:“好轻功!”纵身跃上树梢,待要问他何以不迎那一击,却见他眺望远方,神色凝重,一时好奇心大起,也跟着看过去,只见北处百米开外一股小队蒙古人马驰向客栈,各个手举火把,身背弓箭长矛,大约有三百余人,聚在客栈四周的空地后纷纷下马,各自扎营。少顷过后,伍内有人走出,前三人均自作江湖人打扮,似是客卿随从;后面跟着一老三少四人,陆续进了客栈。众兵士齐齐列阵,将客栈团团包围地水泄不通,正中有一军官身披盔甲,腰间别着一把小弯刀,举止间神气骄傲,似是千夫之长。

    由是相距过远,李逍遥不易瞧的清楚,只隐隐约约猜到客栈内的一行人非尊即贵。当下心思一转,招呼欧阳锋附头过来,道:“老伯,眼前事态急迫,咱们只有如此这般……”耳语一阵,欧阳锋不等他说完,双眉上扬,大声道:“咱爷俩一齐闯进去就是,谁来挡路,老子就打的他骨头断成七八十截。”二话不说,作势要冲。

    李逍遥两手紧抓他肩膀不放,沉声道:“此举万万不可!若是能够力敌,我就不会跟你详商定计,直截杀进去就完,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圈子?莽撞轻率,只会害了朋友亲人!”

    欧阳锋闻言身子一震,紧锁眉头,心海起伏犹如天人交战,一时间难以决断。李逍遥仰头望了望天,又盯着月亮看了一下,道:“再过去半个时辰,黄河渡口岸边的最后一家客船也要收驾。老伯,你必须在此之前将船拦下,接应我二弟他们。”同时双眼望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不可多言,继续道:“事态紧迫,一刻也不容耽搁。渡河之后,务必马不停蹄赶往襄阳。那里有我昔年练功之地,是一个幽僻隐秘的所在,迦楼罗会领你们前去修整。我留在此地拖延时间,你们若是不走,反令我展不开手脚。等这一阵风头过了,我自有法子回去。”见欧阳锋欲言又止,待止欲言,显是难以放心,遂又拍他肩膀低声安慰几句。

    欧阳锋是一介高士,见他目光坚定毅然,确知多说无益,只好遵依行事,当下纵身一跃,施展轻功速离。李逍遥望着他的身影越去越远,心情一松,转将目光移向客栈外的蒙古军队,嘴角微微一笑,对策已定。

    那厢千夫长坐在马上,指挥士兵休整歇息,忽听树林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骏马嘶叫声,渐渐的马蹄踩地之声、兵戈交击之声源源入耳,这才不敢有所轻忽,命令麾下一名副官引一小队兵士入林探看。隔了半晌,只见副官引军马而归,拜伏在地道:“大人,林子里好好的,没见着什么人。”

    那千夫长登时征在当地,一时间踌躇不发,时而看向树林深处,以为是一时错觉,或将副官兵士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又疑心是属下没查仔细明白。如此辗转半晌,耳旁又听到一阵阵呼喝喊杀、飞矢划空之声,登时心头怒起,飞起一脚,踢得那副官滚一筋斗,骂道:“没用的狗才,再探!”

    那副官应诺一声,又率人马而去。过将一顿饭工夫,一个小兵慌慌张张的跑来,纵声叫道:“大人不好了,兄弟们中了埋伏!”

    那千夫长见他神色惶恐异常,心头一紧,问道:“可探清是哪一路人马?”

    那小兵结结巴巴道:“是、是、是丐帮大军!足足有百余来人。”

    千夫长“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吐出,粗声骂道:“叫花子就叫花子!一群乌合之众也配称甚么大军!”当下点集二百兵马,列成队伍,一举冲向树林深处。那小兵极目回望,又看了看星天,接着不声不响的走入军伍,择地坐下。过不多时,一阵清风呼呼吹来,小兵起身迎着风向走了几步,蓦地手指远方,说道:“大伙儿来瞧,那是甚么?”

    其余兵士纷涌而至,齐聚在他身后,沿着手指之处望了半晌,没看到什么异处,此时两三股夜风相继吹来,越吹越盛。众士兵先闻到一股清香袭至,旋即手足酸麻,头脑眩晕,纷纷身体瘫软无力,伏倒在地,最后一个个神智昏迷,人事不省。

    那小兵正是李逍遥所扮,他先吩咐欧阳锋速往茅津渡口招船,再凭口技配以“传音入密”神功引敌遣一小队入林查看。自己却跟随前后,施展“乘云御龙诀”于林木间纵跃腾挪,反复察量兵士身材、相貌,力寻一身材、脸廓似己之人。此番觅机试探,未有惊动敌人。过了半天工夫,那副官见林中并无蹊跷不妥,当下招聚兵士欲返。

    李逍遥趁此时速取出一瓶香油,倒出一滴屈指轻弹,那油珠平飞掠过,射在一小兵的左肩,又倒出两滴轻点于鼻口,这才将油瓶包好收起。旋即取出一套假须,依着那人模样粘在下巴、唇旁,再运指如飞,将长发绑了两个小辫。待得装扮完毕,他又故计重施,引敌人入林,自己无声无息藏于树后,瞅准时机,呼的一掌拍出,众士兵手中火把尽数熄灭,皆乱作一团。

    李逍遥凝神倾听,不停呼吐轻嗅,借香油之效算准那小兵所在,悄无声息的一指点住,提起跃上树顶,剥下军衣、靴子、弓箭、皮帽等物,尽给自己穿去,又出手将那一群兵士击毙,再奔至客栈虚报敌情,引走大半官兵,只余小部军士。此番他将天时、地利、人和尽数算计于心,只待清风临至,一发将他所制迷药吹散开来,场中兵士毫无知觉便已着道。当下弃了弓箭,转身大步走至客栈门前,两手推开,进了客栈。

    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方面大耳,两目深陷,身穿墨衫布服,凛然坐在厅内中央,正与一老者争奕下棋,叫道:“好一着‘直捣黄龙’!耶律大人,这一子下的妙啊!”

    那老者相貌清雅,威严之中带着三分慈和,抚须笑道:“承蒙王爷过奖,老臣愧受了!”身后一男一女服侍左右,男的二十三、四岁,女的十六、七岁。

    李逍遥听那墨衫青年叫那老者“耶律大人”,又听那老者叫他“王爷”,立知二人是谁。

    那男子身旁有三人护驾,正是他初始所见的江湖中人,此时一见即知身份:左边当先一人身材高瘦,脸无血色,形若僵尸,手持一根哭丧棒,那是潇湘子;中间一人极矮极黑,头戴平帽,左臂缠着一根灵蛇短鞭,必是尼摩星;另一个高鼻深目,曲发黄须,是个胡人,身上穿的却是汉服,颈悬明珠,腕带玉镯,珠光宝气,手中武器是一根镶满金刚石的黄金软鞭,定是波斯巨贾尹克西;至于那青年男子的身份,若自己猜得不差,极可能是忽必烈。离己向左八尺处,莫青玄一干人等坐在桌旁,皆是一动不动,分明已被人点穴制住。当下左手曲指轻弹,一股内力飞射出去,神不明鬼不晓的给徒儿解了穴道。

    众人当中以李遗人内力最高,功法又是与师父同承一脉,两个呼吸间便恢复知觉,左手抱着小师妹,右掌往桌上一拍,杯子碟盘嗤嗤几声,在半空中破空而飞,直向忽必烈射去。

    潇湘子、尹克西、尼摩星三人见杯盘飞来之势极为刚猛,不敢伸手去接,各以武器扫开,纵身一跃,将李遗人团团围住,举棒要打,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各位若是不想忽必烈今日丧身在此,最好乖乖的别动。”

    尹克西、潇湘子等掉头过去,却见那小兵已大马金刀的坐在忽必烈对面,左手弯刀斜抡,锋锐寒光闪闪,离忽必烈的脖颈只距二分,一时间教己方三人投鼠忌器,皆不敢轻举妄动。

    忽必烈怔怔的望了他一阵,突然抬起头来,仰天大笑,道:“李先生智勇双全,小王向来仰慕无已,今日有幸一见尊颜,实乃生平一大快事。”

    李逍遥微微一笑,右手轻往胸口一拍,身上军衣尽被震的四分五裂,现出一袭白衣,同时扯下假须放入腰包,道:“气度沉稳,胸有城府,遇变不惊,刀剑临身而不变色,不愧为成吉思汗的子孙!”语毕,左掌霎时变的通红晶莹,一股炙热无比的内力自三阳经脉聚于掌心,弯刀受真气激荡融化之下,刀锋、刀脊、刀背竟硬生生化成铁水,一滴两滴的溅在地面,只剩光溜溜的刀柄。

    潇湘子、尼摩星、尹克西相互望了一眼,均是暗自心惊,忖思若以内力将生铁融烧的发红,甚至曲扭变形,自己等人也勉力可为,但要与他这般轻松随意间就可烁金成水相论,又都是望尘莫及了。

    忽必烈看的有趣,只道他武功了得,喝彩道:“李先生好本事!我蒙古向来最是钦重勇士,今日亲眼得见神技,实为三生有幸。小王不才,献上薄酒一杯敬之!”笑吟吟斟了一杯酒,双手奉前。

    李逍遥望了酒杯一下,撅唇一吸,美酒便似龙吸水一般倒流而上,一滴不剩地给他饮尽。一时间形势大变,潇湘子、尹克西、尼摩星三人见李逍遥内功精湛高绝,心中不禁好生佩服,但想到忽必烈、耶律楚材均命悬敌手,又不敢轻忽大意。

    那厢莫青玄兄妹、陆家姊妹也已受李遗人解穴,恢复了知觉,互望一眼,齐走到李逍遥身旁,待要说话,李逍遥抬手止住,说道:“欧阳老伯已在渡口相侯,你们速速收拾了细软,携上我房中的女子一齐走罢!莫要犹疑,否则那三百军士一到,咱们谁也走不了啦。”

    程英听他话外有音,似是心存自己留下来断后之意,芳心一紧,问道:“大哥哥,你不与我们同去么?”声音陡的一颤,不经意间“大哥哥”脱口而出。李逍遥望着她脸边的两个小酒窝儿,又望一眼缩在她怀中沉睡的五彩鸟,脑海中浮现出当年与她相遇的情景,心口一阵暖暖和和,含笑道:“小英儿,现在你总算叫我‘大哥哥’啦,这感觉不迟不坏,真好!”

    程英在桃花岛之中,几年来受郭靖夫妇、陆立鼎夫妇教导,平日里知书达理,循礼恃节,而心里对李逍遥有些甚么儿女柔情,便暗地里偷偷的说给表妹听,旁人全不知晓,在亲人师长瞧来,总是一派文静乖巧的闺秀模样。而李逍遥一心练武,日复一日从无间断,偶有想念程英之情,也只如流星划空一般转瞬即逝。后来仗剑江湖,历经了风霜雪雨,见识了流血杀戳,气度更见沉稳睿智,早已不复昔日年少轻狂的作派。是以当日重会,两人都是难以放开胸怀。直至此时此刻,情景又如当年般相逢即别,程英再也难以自己,眼圈儿不禁一红,数年来胸中隐藏着的深情流露了出来。

    莫青玄觉到气氛大变,当下拉过李遗人、陆无双上楼收拾行李。莫明月怔怔望了程英一会,幽幽的叹一口气,抱着婴儿,走出去递给李逍遥,道:“李大哥,你还是抱一抱罢!”

    李逍遥称谢接过,俯头在女儿脸上亲了亲。

    潇湘子旁观既久,见他忙于逗弄婴孩,登时毒念陡生,左手移向棒尾,要放出棒端的黑雾毒砂,好趁乱挟持婴孩逼他投降,当为大功一件。哪知没等自己来得及按下机括,李逍遥突然张口一吐,一股酒浆向手中铁棒激射过去,只听“嘎嘣”一声闷响,胳膊虎口一阵剧痛,低头看时,哭丧棒已从中断为两截。众人齐声惊呼,潇湘子吓得面无人色,心想那一口水箭若不是射向手中棍棒,而是脑袋,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尹克西、尼摩星更是心下自警:“想不到他的武功竟然高明如斯,怪不得王爷听说此人入世,便吩咐探子寻查他的下落。”

    耶律楚材是文臣,不识个中厉害,其子耶律齐却是青年一辈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当下悄声问道:“齐儿,你能胜此人否?”

    耶律齐怔了一怔,想起李逍遥一掌碎衣、烁金成水、隔空吸水,水箭断金等等威势,摇头苦笑道:“孩儿难及其万一。”耶律燕本想打趣兄长几句,但见他脸色难看,顿时乖乖的闭上了嘴。

    忽必烈早在蒙古听人说起,李逍遥一人一剑血洗张柔的封地,顺天府五万人马竟被他杀的片甲不留,莫能抵挡。后来凭己之力连破城池六座,引得数百万汉人返入襄阳。此事一经传出,朝野震动,乃马真皇后更是下令通缉悬赏,然此人素来高深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不知他的行踪。自己多派人力,广加寻查,也只知他近来出没于茅津渡一带,除此更无别讯。

    后来耶律楚材为避祸端,请奏去河南地方宣抚,皇后大喜,当即准奏。谁知次日旨令又变,说茅津渡地方不靖,生出喇嘛遭人杀害一案,调他前往查察。于是耶律楚材带了次子耶律齐、三女耶律燕径来茅津渡。

    忽必烈却知乃马真皇后宠信法迪玛和奥都剌合蛮,施以专制,耶律楚材屡加抵制,已令三人不满,其时正好暗派人手借机将他除去,再对外宣称死于李逍遥之手,旁人就算有疑,也是无从查起。当下连夜招齐元老商叙此事,谁知乃马真皇后早以大量赏赐特权博得宗亲支持,加上耶律楚材在窝阔台掌权时主张制衡权贵,已招致诸王贵族们反对。乃马真皇后调他宣抚,元老们纷纷弹冠相庆,哪里会听忽必烈一番警言?忽必烈见兹事难以扭转,遂吩咐金轮法王师徒一行人陪护耶律楚材一家南下,同时在漠南广罗武学高人。尹克西是西域巨贾,人脉极广,又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趁势率好友潇湘子、尼摩星等人来投,深得忽必烈器重,日夜随从左右。

    今年开春之际,忽必烈奉命南征,路过茅津渡时吩咐军队先行赴南,自己携同尹克西、潇湘子、尼摩星三人微服来访,在府上听金轮法王说起中原武林大会一事,当即谕令法王设法破坏,吩咐尹克西加派人手查访李逍遥的住处。

    前日深夜听霍都王子禀报李逍遥现身于恶熊峡一带,于是派人多方打听,总算得知李逍遥在落岩镇的一家客店栖息。当下吩咐耶律楚材点齐三百人马,快鞭赶赴过去,期盼能将异人罗致帐下。

    谁想到甫一入店,就见一个少年挟掌袭到,尹克西眼明手快,抢先与那少年斗在一处,其同伴见势不好,纷纷上前襄助,皆被潇湘子、尼摩星二人阻遏。那少年神力惊人,渐渐与尹克西斗了个旗鼓相当,五十回合之后渐占上风,越战越勇,再过二十招,其同伴被潇湘子、尼摩星一番快攻抢进,先后被点了穴道。

    那少年索性挺身硬撼尹克西的软鞭,全力一击伤了对方气门,来个以伤换伤。饶是如此,仍是孤身辟易,悍勇难挡。潇湘子见势不妙,便以婴孩为挟,才令尹克西勉力将他制住。

    忽必烈丝毫不介于怀,反而不绝口称赞他一身勇武,后来找掌柜问清各人身份,得知那少年竟是李逍遥的亲传弟子,更是深感不虚此行。当下铺开棋盘,招呼耶律楚材陪他对弈,坐等李逍遥回来,孰料奇变横生,不等自己来得及回神,须臾之间便为其所制,心中倍感讶异,更是对李逍遥之能叹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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