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网游小说 > 神雕之剑侠情缘 > 第三十章 造化玄功 下
    完颜萍感到极其诧异,走近身去看时,但见师父衣服、手脚、头脸上都布了一层薄薄的坚冰,肌肤渐渐透明,宛若水晶,筋脉血骨尽自显露无遗。只觉眼前所见好不诡异,直教人心中毛骨悚然,惊疑万状。纵便身子温热暖和,仍是不自禁的瑟瑟颤颤,心道:“莫非我竟拜一个妖怪为师?”越想越是害怕,待要转身逃走,不由忆起蒙古人将父母折磨死去的惨景,暗忖今大仇未报,岂可轻言走之?顿时心中一狠:“纵是拜妖怪邪魔为师,若能报得大仇,又何惜区区此身?早在十几年前,自己就不该苟活人世。”

    突然之间,只听一股极其柔和的声音传入耳来:“已经是正午了,你饿不饿?”

    完颜萍见师父分明被寒冰紧裹,口齿也不见张开,竟然还能言语,登时征了一征,问道:“师父,你在与我说话么?”

    又听见那声音透过冰层传出来:“是啊,我以玄功吸取玉床中的寒气,籍此脱胎换骨,是故全身为凝冰裹住,不好张口,只有使腹语之术与你交谈。你既是腹中饥饿,可出此房门,右走二十步,左转三圈,入眼第一间就是厨房。”

    完颜萍听师父一说,心中疑虑渐消,才知道先前所见那一番奇异的情景是玄功所致,又想:“不知师父练的是什么功夫?”当下好奇的望了几眼,欲凑上去看个仔细,倒又觉得有些唐突无礼,只弯腰作了一揖,转身走出去了。

    李逍遥练的这门功夫,自然是灵鹫宫至高无上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当年因经文晦涩难解,自身根基又不到火候,只好将这门神功暂且搁下,先图练成“混元一气”。是以径去少林寺学到“九阳神功”,再以“小无相功”逆运纯阳,练至阴阳皆具、至极混生的地步。去年又闭关苦修数月,终至阴阳合一、混元无极的境界,“混元一气”顺势而生。

    要知人力有时而穷,纵观列代武林,许多练武之人往往受制于功法之限,身上经脉要穴虽受掘发,成效总是不大。是以纵使练一辈子的武功,皆难臻至武道巅峰。“造化玄功”的精妙之处,全在通经扩穴,进而提升人体潜能上限。譬如一块木胚,不入流的木匠仅可造作门槛,手艺高超绝妙之人却能精雕细琢,化朽木为天工。那时自己不识个中奥妙,反将这门神奇无比的功夫与“北冥神功”等同起来,不免真真好笑。

    前番既已误入歧途,若再将“造化玄功”强练下去,不过是在歧途上走得更远罢了,于己无益可补。唯今之计,只有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藉以返本还原,达到脱胎换骨的功效,方为上策。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精义,尽在将全身内力分聚经脉各个要穴,得以吐故纳新。此法看似简单,其中大有讲究。须知人有奇经八脉、正经十二脉,前者主“体”,后者重“用”,要穴共计三百六十五处,实非身具无上功力的大能人不可研习。

    当年师伯祖童姥一时急于求成,为将三百六十五大要穴蓄足内力,长期以“北冥神功”吸取天地精气,导致三焦失调,水谷不通,精气尽漏,身材直若孩童一般。后来功力小成,本可发身长大,又遭到师叔祖李秋水惊吓,不慎走火入魔,伤了手少阳三焦经,复又打回原形。导致自己每三十年返老一次,须喝血液补足元体。二人从此结下因果,成为不死不休的宿仇。

    李逍遥思前想后,决定另辟奇径,先自逆运“导气归虚”之法,内府、经脉的真气内力源源不绝流向心脉,再依功法纲要引气过脉输入心脏,化生火元。

    中国医书中称人体内部器官为“五脏六腑”,脏和腑相表里,本有聚集积蓄之意。然则五脏之中心属火,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肝属木,彼此间相生相克,内有无穷妙用。不知过得多久,李逍遥察到心府火元终成,渐渐然脾脏内滋生土元,正合五行中“火生土”之道,好生欢喜。过一会忽觉肺脏金元、肾脏水元、肝脏木元接迥而生,五元生生不息、运转不休,而后真气内力陆续导入五脏六腑,经脉之内渐见枯竭。

    他的“九阳神功”本来用之不尽,取之不完,而此时五脏真元相生,每每一个周天均须耗费极大内力,竟然渐感后气不继,难以维系。情急之中想起师门典籍记载炼烧丹药时吸纳丹气的法门,机灵一动,盘腿端坐床上,缓缓将玉石内的冰寒之气吸入脏腑,施加炼化,五脏真元渐复圆转如意的境地。

    冰床寒气越生越多,慢慢凝结成冰,李逍遥坐忘神游,仍旧恍若未觉,任由冰寒之气漫过头脸、手脚、长发,衣服、肌肤,最后竟将整个人冻结在内。是以完颜萍眼见这等异状,当场大吓一跳。

    不知过了多久,李逍遥只觉内府真气内力越发雄浑无匹,五行真元运转渐止,显然已臻瓶颈,当下倒逆五行,真气内力游走四肢百骸,周身骨节格格作响,犹如爆豆。如是反复行功数十次,终将全身二十经脉、三百六十五处要穴蓄足内力,突然间全身一震,原本裹着身子的冰层通体龟裂,纷纷碎落,四万八千毛孔尽皆大张,丝丝浊元自体内缓缓泄出。

    顷刻之后,忽听一声:“师父,你总算出关啦?”李逍遥轻轻睁开双目,完颜萍正自站在跟前,笑盈盈地端着一盘饭菜递到眼皮底下,香气扑鼻,待要伸手接过,只见五根手指漆黑无比,不由脸色一窘,倏地缩回衣袖内,道:“我先离开一会。”下床提过包袱,取出衣物走了。

    完颜萍征在当地,暗思这师父好生厉害,闭关这许多日子仍是精力充沛,若换作自己,恐怕不到两天就得饿死。又想起方才他练功时,头脸先是变黑,破冰而出后又如先前一般白净,那黑物紧紧粘附冰块,竟连师父手掌也见受染,不知是甚么物事,好奇心顿时大起,索性将盘子搁在地上,挨近床沿看时,隐隐约约嗅到一股污秽之气,心中一阵错愕,脑中浮现适先李逍遥的狼狈神情,猜到他必是去山洪内洗浴,忍不住噗哧一笑,取了扫帚将冰屑扫在墙角下,又回到原地屈身盘腿,坐等李逍遥回来。

    过将一个时辰的工夫,仍是不见李逍遥回来,百无聊赖之际,见饭菜再无热气冒出,便即端上盘碗径去后厨稍加温热,遂又复回。如此往返三次,室内仍无他的踪影。完颜萍暗暗生气,伸手一摸盘碗,微有凉意,心想再给他劳碌一回,若仍是等不见人,便不等了罢。当下整理碗盘,端了直往后厨奔去,孰料甫预冲出门口,就听见有脚步声响,一时间顿足不及,直跌跌的撞入一个人怀中,接即一股温热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

    完颜萍自幼长大至斯,似此跟一个男子亲密相触,还是首遇,不禁心怦怦乱跳,趁势低着头后退两步,道:“师父,你来啦。”却又偷偷向对方看去,但见李逍遥身穿儒服青衫,肌肤白皙,眉宇间神采飞扬,不禁脸颊闪过一抹飞红,臻首低得更低了。

    李逍遥见她端上盘碟欲冲出门去,只道是要将饭菜送到自己手中,微微一笑,问道:“可以吃饭了么?”完颜萍偷瞄一眼,但见对方脸色似笑非笑,没来由心里一慌,结结巴巴的说道:“啊!自然可、可以。”急将饭菜搁在桌上,转身择路而逃。

    李逍遥见她离去匆匆,没来由心底一奇,想道:“她等了我许久,莫非也饿了么?”当下取了碗筷,一口一口吃将起来。饭饱菜足之后,顺便将碟盘碗筷收拾了,端向后厨洗净,便回到练功室,盘坐在寒玉床上,心想:“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果然玄妙无方,不同凡响。也是甚亏有‘混元一气’为辅,才得避免走火入魔之虞。混元阴阳生五行,万窍金桥贯元丹。当年师伯祖童姥便是伤在三焦,从此脏腑不能化生合阖。我现已化齐五元,成就内丹,以后修行必定一日千里。而今毕竟神功初成,不若再以‘造化玄功’巩固一番根基罢了。”当下十指大张,双手分在左右,抵在玉床上面,依着功诀运转内息。

    突然手心微微一凉,两股寒气犹似白烟,循着手臂绵绵不尽的流入脉络,自指而臂,又自胸腹上而至头顶,下贯双腿,室内冰寒之气越生越多,冷冻彻骨。内息越转越急,初始不过是丹田内,待到寒气急缓有致的贯通心脉之后,脏腑五元受其激发,竟尔相继生出五股内息,只觉全身上下温热无比,倍感舒畅,不由自主的要纵声长啸。

    谁知甫一张口,寒气便滚滚不休的灌入口鼻,蔓延至咽喉、气管、脏腑、经脉、穴道、最后全身四万八千毛孔尽皆舒张开来,黑气自体内向四面八方源源滚滚散出,渐浓渐黑,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气越吐越多,颜色却自慢慢转灰。忽然间身子一震,体内九阳神功、小无相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造化玄功竟尔各生一道热气,霎时之间,四股热气在他体内激荡冲突,猛烈相撞,脏腑五元由浅薄渐转浓厚,每每精深一分真元,热气便要壮大五分。

    本来李逍遥习练“小无相功”历时最长,功体偏重阴柔,后来久在海下研习“九阳神功”,功体自然增就五分阳刚,不久前习成“造化玄功”,至今又练成“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导致功体大受影响,还本归原成四股真元。

    四大神功之中,以“九阳神功”最为深厚,又因谨守“抱一含元”之故,占据体内经脉牢守不动;“小无相功”真元大受诱激,不觉催发内力,似是要将其强行驱散,依照常理而言,本该是九阳神功得势,但受“造化玄功”同化为“混元一气”,却又各含不同五行真元,两者一内一外,相互夹击,却是半斤八两,难分高下,谁也奈何不得谁。

    正自僵持不下之际,“造化玄功”趁机导引二气冲穴贯脉,最终三股热气散游于体内经脉,最后归入脏腑。“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趁势发动,内丹真元受玉床寒气滋补,奔腾不息,不住往脉穴输入真气,身外灰气逐变白气,渐久渐浅,最后终成透明无色之气。

    李逍遥只觉内丹大震,四股热气竟合而为一,不经引导,自行在各处经脉穴道中迅速无比的奔绕起来。要知道“混元一气”本就包罗万类真气,“九阳神功”虽不与“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小无相功”源出一门,然经真气同化后与其他三门性质无异,再经“造化玄功”融合贯通,四大神功均含五元,最终复入心脉,合而为一。

    顷刻之间,李逍遥只觉肢骸筋骨舒畅无比,身子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舒服受用,暗道:“如今我神功大进,有‘小无相功’之用、‘九阳神功’之体,更有‘造化玄功’之限、‘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之蜕,既然‘因’由此功而生,‘果’自然要由此功而结,仍称作‘造化玄功’罢!”心念一动,真气流遍全身四万八千羽窍,所过之处喀喇喇一阵响,结在身旁的坚冰立时破碎如粉。两眼微睁,却见完颜萍身着蓝衣,好奇的立在门口张眼望来,当下朝她报以一笑,招手示意。

    完颜萍发足奔至床前,埋怨道:“师父,你总算练完了,这下子不再闭关了罢?”

    李逍遥微运真气,只感全身力道沛然不可复御,全身五感敏锐异常,凝神间竟能察见完颜萍周身的气流波动,于细微之处更可观到秋毫,当下笑道:“我本以为要练多久,如今看来也不到一日的工夫。”

    完颜萍不禁愕然一怔,旋即苦笑道:“师父,你第一回闭关,便练了十二天,后来又行闭关,可足足有十八日。不多不少已过去一个月啦。”

    李逍遥“咦”了一声,奇道:“竟有这么久?”

    完颜萍正色道:“我在室内搁上沙漏,算来确是一月。师父,你若再不出关,可就赶不上武林大会啦。”

    李逍遥沉吟一会,道:“既然如此,你便收拾了行李,随我赶去断龙石罢。”

    完颜萍应诺遵依,将盘缠行李打好,背在身上,跟着李逍遥穿越甬道,直至墓碑旁边的断龙石前。完颜萍掌烛一观,只见那断龙石甚巨,怕是重逾万斤,忽听一声“砰”的巨响,石面硬生生现出一丝裂纹,接着砰砰砰数响,裂纹越生越多,正自诧异间,只听李逍遥说道:“我要将这断龙石打破,你且走开,免得碎石飞屑将你伤了。”

    完颜萍道了声是,依言走远。烛火余光之下,隐隐约约瞥见李逍遥双拳连连击在石面,轰轰之声不绝于耳,双臂前后连环,左右开弓,竟似生有千百只臂膀一般,拳拳蕴含破石开碑的莫大威能,不断有碎石沙粒瑟瑟飞出,呛得自己险些儿喘不过气。

    一时间地面满是石头,完颜萍趁势踏上石堆,紧跟师父身后。陡然间见李逍遥全身绷紧,沉喝一声,真气直贯右臂,整只拳头突然间变的温晶似玉,呼的一声打出,只听得轰隆隆、嘎喇喇的一阵杂响,甬道中处处灰土飞扬,尘埃飘散,隐隐约约一丝光亮渗透出来,两块断龙石已然破碎不堪,硬生生被破去下半部。师徒二人沿着半许残光摸着墓门,按下墓碑旁的机关,眼前登时一亮,花香与草木的清新之气扑鼻而来,快步走出门口,抬头上望,但见天上骄阳正盛,白云飘逸。

    完颜萍在墓中久闷不出,此时见到花花荣华,自然是心情大好。

    李逍遥遥望天际,回首两度修行下来便过了一月,自己竟毫无觉察,到底是走上师门所叙的“仙道”一途,心潮起伏之际,关闭了墓门,食指运劲在门上赋诗一首《无题》:求道迷途问修仙,山中岁月不知年,斗转星移天地易,问君几许旧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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