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连馨的话来讲:这都不接受,有点不知好歹啊。

    以他的个性,挑衅镜头实属正常。

    但我没想到,他还能再嚣张一点。

    晚点,付昀帆发了个回应。

    「我不是喜欢她,而是痴迷于她。你们这群可怜的人类,不配对她评头论足。」

    本以为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可没想到,付昀帆反而圈了一波粉——

    谁能想到,这个长相清冷妖异的大帅比,其实是个暴躁恋爱脑呢。

    天气转冷,女生们又开始给男友织围巾。

    我也跟了个风,想给付昀帆一个惊喜。

    买完毛线回校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付昀帆今天去拍杂志封面,我就没叫他来接我。

    下了地铁,要走一公里才到学校。

    大学城在城郊结合部,据说以前是一片坟地。

    走着走着,情况变得不妙。

    路上人烟稀少,有只鬼跟着我,张着它的獠牙。

    我拔腿就跑,半路摔了一跤,袋子散了,毛线滚了出来。

    那是我挑了半小时,才从千百种款式里选出来的!

    我觉得付昀帆戴它会很好看!

    我想把毛线捡起来,那只鬼好像会瞬移,瞬间凑到我面前。

    他是只水鬼,散发沼泽的腥味。

    「啊——」刚发出尖叫。

    那水鬼却比我还惊恐,盯着我身后,哆哆嗦嗦。

    然后它就跑了。

    「妤妤!」

    我一回头,付昀帆从后面跑来:「你在做什么?」

    「我……毛线掉了。」

    他心疼地扶我:「磕伤没?一坨丑毛线而已,掉就掉了。」

    「可这是我选了半天。」

    「……」

    「想给你织围巾的毛线。」

    付昀帆立刻变脸:「怪不得,我刚才一看到它就觉得有气质,这么好看竟然是给我的,妤妤还要亲手织?我太感动了!」

    我:…………

    我听到了,你说它丑TAT。

    我的膝盖磕破皮,去他公寓。

    付昀帆拿出创口贴,作势要帮我贴。

    我要求自己贴。

    他却一脸慎重:「不行,我来。」

    他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半蹲在我面前,细细地消毒,抹药。

    「只是一点破皮,不用这么费劲,」我诚恳道,「都没流血。」

    可他目光暗沉:「真过分。」

    「什么?」

    「那条路,很过分,居然绊倒妤妤。」

    「……那不如原谅它?毕竟它只是一条路。」

    付昀帆眉头拧巴。

    我毫不怀疑,他做得出连夜为我铲平那条路这种疯事。

    为了公共财产安全考虑,咳,我得顺个毛。

    于是,我伸开双臂:「宝贝抱抱。」

    付昀帆眼睛瞪圆了:「妤妤叫我什么?」

    「没什么。」

    「再叫一遍。」

    「不——」「妤妤~」付昀帆蹭着我撒娇,他皮肤有点凉,气息却是滚烫,「再叫一遍好不好,求你。」

    「不行,我要睡觉,你别吵我。」

    「好吧,」他恋恋不舍,亲吻我的额头,「你先睡,我还有点事,出去一趟。」

    「什么事啊?」

    付昀帆笑了笑,避重就轻:「小事,十分钟就回来。」

    说十分钟,一秒都不超。

    他提了一兜零食回来,都是我爱吃的,笑着问我先开哪包。

    但我从他身上,嗅到了那淡淡的沼泽腥气。

    和一身冷意与杀气。

    后来,我又数次途径那条路,但都再未见过那只水鬼。

    弥漫在那一带的沼泽腥气也消失了。

    付昀帆和我的恋情经过发酵,终于传到了2G冲浪的我爸耳朵里。

    某日晚上,我爸打来视频。

    「妤妤啊,」他一脸忧心忡忡,「你谈恋爱了?」

    「是的。不过您别担心,付昀帆是我同学,网上很多新闻都是假的。」

    「他是你同学?」我爸貌似很惊诧,「他多大?」

    「跟我同岁啊。」

    「那是谁追的谁?」

    「他先表白的。」我纳闷道,「怎么了爸?」

    我爸脸色复杂,含糊了半天,才又问:「他对你好吗?」

    「非常好,同学都很羡慕我。」

    「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就告诉爸爸,我去收拾他。」

    「好的。」

    「一定一定记住啊,」我爸重复道,「如果他不好,就赶快离开他。」

    我警觉起来:「爸,啥意思?」

    「没啥。」

    我爸匆忙挂了视频,但我心里却忐忑不安。

    我们家祖上做风水的,我爸也学了个皮毛,以前是个不入流神棍。

    莫非他老人家看出点什么?

    我愣是睡不着了。

    我决定,去找付昀帆谈谈。

    在宿管大妈的斥责声中,我跑出宿舍,瞄了眼时钟。

    还有五分钟到十二点。

    公寓离学校很近,五分钟走到。

    今晚夜色沉沉,不见月亮。

    指纹解锁后,屋里一片漆黑,没有人影。

    我刚想叫他,突然听到一声痛苦的低吼。

    是付昀帆。

    我吓了一跳。

    那仿佛是被千刀万剐,受尽折磨后发出的声音。

    我颤抖着手,悄悄拉开卧室门——

    付昀帆万箭穿心,跪在那里,面朝窗外的朔月,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已经死去。

    满屋,都是深黑色的血。

    我吓得失声,什么都顾不上,边哭边跑。

    等我跑回宿舍,瘫软下来时,手机上恰好收到一条微信。

    付昀帆:「妤妤,刚才是你来了吗?」

    我确定,那天在小花园,是同样的场景。

    并且,那天恰好也是农历初一。

    朔月夜。

    这么一看,几乎每个农历初一夜晚,我都没见过付昀帆。